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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能靜在TEDx演講稿:女人,除了各種身份,我們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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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能靜,集歌手、演員、作家、主持人、編劇、導演等多種身份於一身,是娛樂圈中公認的才女。曾兩獲“臺灣金馬獎最佳女主角”提名,是臺灣最早踏上法國戛納電影節、日本東京電影節紅地毯的女藝人。成功出版13部熱銷書,1本畫冊和8本寫真集。其中文學類著作《生死遺言》,連續22周位居臺灣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2013年4月,作爲主要發起人,伊能靜在北京正式成立“靜新圖書基金”公益項目。迄今爲止已幫助近40000名兒童獲得圖書。

伊能靜在TEDx演講稿:女人,除了各種身份,我們還是自己

分享伊能靜在TED X ChaoyangWoman中的演講。在這段十七分鐘的演講中,伊能靜通過自己的自身經歷講訴她如何從巨大的脆弱和彷徨中走出,成爲如今勇敢堅定的自己;以及,如何放下既有的各種社會身份和標籤中,只是和自己在一起,做自己。


女人,除了各種身份,我們還是自己

——著名歌手伊能靜在TEDx的勵志演講稿

我在7年前回到了單身,結束了我22年的婚姻。任何一個女人從18歲到40歲,22年的婚姻,當她決定要放手的時候,那一定不是一個衝動的,或者是一個輕率的決定。對於很多人來講,如果她結束一段婚姻跟感情,她們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去做各自的生活。

但是對於公衆人物來說,即便這個事情已經過去7年,它依然會不斷的在我的生活裏,被一些自以爲是上帝一樣,拿着道德踏罰的人不斷地鞭打着我。

我記得剛開始恢復單身的那一年,我暴瘦,我吃不下,我睡不着。那就好像每一天早上起來都有一個人打你一巴掌說,你是不是這種人,你是不是這種人。我每天早上起來就被打一巴掌說,你是不是這種人。我看着報紙,我看着網絡,我看着電視。我每天都被打被打被打。當我一開始被打的時候,我說: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但是當我被打了300多下以後,我被打暈了。終於最後,我再被用力地打一次說,你是不是我們說的那種女人的時候,我終於點頭說:是,我是。

然後我去看心理醫生,我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我的心理醫生看到我跟我說:Annie你要睡覺,睡飽了纔有力量去抗爭。他給我了我安眠藥,跟我說,不要吃太多,不要一下子吃完。我拿着那個安眠藥,晚上回到家裏,我放在牀頭。我躺下來,等待睡眠來臨。但就像每一個無數的夜晚一樣,我躺在那裏,我就是睡不着。各種自責內疚,覺得自己人生很失敗,所有一切一切都浮現在我的腦子裏。網絡裏面那些暴力的聲音,說你這樣的女人不應該得到幸福,你這種媽媽,世界上最自私的媽媽。所有的聲音都到我的身體裏。

那很像我小時候一個經驗,因爲我是來自於單親家庭,我爸爸很早就離開我。那個經驗是,我母親在我成長的無數歲月裏都會提到的一句話:“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媽媽可能就會過得好一點。但是爸爸走了,媽媽一個人帶着你們七個孩子”我是家裏的老七。從小我就有一個罪惡感, 我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讓媽媽受苦。而當一個婚姻結束的時候, 我所面對的,不僅僅是這個婚姻的問題。它甚至回到了我的童年,我開始質疑自己存在的價值。

看着那個安眠藥我在想,我什麼時候變成一個需要靠安眠藥來睡覺的孩子。小時候我非常樂觀非常堅強,我也一樣14歲就出來洗盤子,我養家,我從來沒有出賣過我自己的靈魂,我甚至不應酬。我的每一份工作都靠我的雙手掙來。我做錯了什麼?就因爲我不該被帶到這個世界上來?這是我的選擇嗎?我有選擇什嗎?我的母親告訴我說,這輩子你嫁一個好男人你就會幸福了,你別像媽媽一樣。好,我努力了,我全力以赴了22年,我決定放手。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當我看着那個安眠藥,我一直一直在問問題,我終於崩潰,我終於被打敗了。我說我是,我就是那種人,我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是多餘的。我,做錯了所有事情,我搞砸了我的人生,我搞砸了一切。我把所有人羨慕的幸福推到了外面,我活該。我拿着那安眠藥,我準備要吞下去,我所有的眼淚一直在留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說,去,去尋找答案,去找到你是誰。然後我停了下來,我把安眠藥放在牀頭,我閉上眼睛。我想再一次聽那個聲音,但是我沒有聽見。 但是那個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裏。去,去找答案,去找到你是誰, 你爲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更高的智慧,它在我遇到磨難的時候,它會來指引我,它會給我智慧,給我慈愛,讓我對自己寬容。於是我決定要去印度,到印度去接近所謂這個更大的力量。

那個時候我正好在做《中國達人秀》。當我跟《中國達人秀》的主辦方說我要去印度不做達人秀的時候他們都瘋了。“你要放棄一個全國收視率最高的節目,然後去印度唸書? 有這麼嚴重麼?”然後,周立波跟我說:“小伊,你不用去了,波波就是你人生最好的心靈導師。聽波波的就對了。”然後高曉鬆說:“小靜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女孩兒就這點事兒,喝個大酒吃點蛇肉,醉一頓就過去了。”

但是我還是要去印度,我記得我到印度出發的那天,我記錄了下來。

這是2011年1月17號, 零點27分,我從瀋陽出發,那時候我在瀋陽做最後一場商演。瀋陽當時是零下30度,非常得冷,即便你穿了羽絨服你都沒有辦法站在外面,太冷太冷了,漫天的大雪,飛機的跑道要靠沖水才能把那些雪融化。然後,我從瀋陽轉機到了上海。當時的上海零度,非常冷,但是不要穿那麼厚的羽絨服。我把羽絨服脫掉,拿在手上,剩下一件毛衣。

然後我再轉機到新加坡。到了新加坡之後居然24度了,在同一天裏。從零下30度到24度,我脫下我的毛衣,剩下那件小外套。最後我到了印度清邁,那是一個完全的盛夏, 一個超熱的夏天, 整個機場充滿了嘈雜聲,所有人穿了極少的衣服,有些男人他們沒有穿上衣。然後我看着我自己抱着羽絨服、毛衣,一堆衣服在手上。我終於把那個外套也脫掉,剩下一件小小的背心。

我當時感覺就像一個喪禮,一個徵兆,它好像在告訴我:ok,可以脫下那一切的東西了,現在不冷了,親愛的愛孩子,放下它。於是我把我那件很貴的名牌羽絨衣,穿了很多年的,放在了印度機場的垃圾桶上面,跟它告別。從現在開始,所有我不需要的東西我都不要帶在我的身上,我要簡化我的人生,我把它放走。

我們在印度上課的第一天,叫做重生課程。老師幫助我們回到母親產道里的經驗。然後老師會問每一個人,這個經驗的感受。我告訴老師我的感受是憤怒,還有我一度想要傷害自己。在這個黑暗的狀態裏我想要打我自己。我們的老師只有18歲,但他從小把自己侍奉給了這個更大的力量。我們姑之稱它爲信仰,或者是神,或者是佛。然後我的老師說:“Annie,你的媽媽不想生你。我當時整個愣住了。然後他說:去,打電話給你母親,問她, 爲什麼?”

這個在我心裏不斷不斷出現,“我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應該來到的”這個聲音,在這個時候,被印度的老師在第一天就告訴了我。我說我不打這個電話,老師說,那你就退學吧,學費是不會退給你的。然後我就在第二天上課的前夕,因爲有時差,我打了電話給我母親。

我跟我媽媽從小就很疏離,因爲我很小就出來工作,所以我是一直賺錢養家的那個人。我是家裏的第7個孩子,在我出生之後我父親就離開我們,因爲我不是個兒子,我們家7個都是女孩。我父親是個軍人,他從山東到了臺灣,他認爲他將來要回家鄉一定要帶一個兒子。所以當他發現我是女兒,我媽媽不能再生的時候,他就離開我們。所以我當時發誓我要當家裏的長子,我要讓我爸爸知道,這個女兒跟兒子一樣強。我一直在證明這件事情。

所以當我打電話給我媽媽的時候,我說:媽,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跟爸爸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是我第一次跟我母親這麼親近的說話,因爲我很早就離家了。然後我媽媽,一向像中國傳統婦女那個沉默的母親就開始說:“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生不出兒子來。然後呢,爸爸離開了,爸爸是對的。”就這樣。“我沒給你爸爸生一個兒子。”

你們都知道在中國,女人至高無上的讚美就叫爲家庭犧牲奉獻。只要這個女人爲家庭犧牲,了不起。而在中國的父權社會當中,從皇帝時代開始,生不出兒子的皇后、女人、妃子,都可以刺死。我們可以把這個女人吊死只因爲她生不出一個兒子來。我媽媽把她生不出兒子的罪惡感交給了我,我進入一個家庭之後,我又把這個罪惡感帶給了我的下一代,這種輪迴到底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