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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遙的成長經歷和寫作故事:倒在乾渴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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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遙的成長經歷和寫作故事:倒在乾渴的路上

2015年2月26日由毛衛寧執導,王雷、佟麗婭 、袁弘、李小萌、劉威、尤勇、汪蘆雲、呂一、夏銘浩等人主演的勵志電視劇平凡的世界》在北京衛視、東方衛視熱播,《平凡的世界》是根據當代著名作家路遙同名小說改編。

一起來看看路遙的成長經歷和寫作故事:倒在乾渴的路上

1966年,路遙考上了西安石油化工學校。但這一年文革開始,高校停止招生,他不得不留在延川中學參加文革。

他從一個農村青年,搖身一變,成了學校造反派“紅四野”的頭頭。他給自己刻了個斗大的印章,帶着一撥兒頭腦發熱、精力過剩的小青年,在城裏呼嘯而過,搶了延川縣武裝部的武器,砸了縣銀行的大門。

這些激進、冒進行爲多少釋放了他長期以來被壓抑的自卑、屈辱情緒。但這也成了日後反噬他的“原罪”。

路遙,1949年生於陝北清澗縣王家堡村,家人給他取名“王衛國”。到他八歲那年,家裏又添了弟妹三人,一貧如洗。

1957 年深秋的一天,父親說帶他去延川縣郭家村的伯父家走親戚。母親一早特地給他穿了新布鞋。走了整整兩天,腳磨出了血泡,終於到了伯父家。歇腳之後,父親說第 二天一早要去縣上趕集,下午就回。八歲的孩子已經很會裝糊塗。第二天他早早起來,躲在一棵老樹後,看着晨霧中的父親夾着包袱,像小偷一樣遛出村,過了河, 上了公路……他的眼淚刷刷往下流,幾乎在一夜之間,他把自己從一個八歲的孩子拉扯成了一個大人。

他個性獨立,有主見,不顧伯父母的反對,在同學有限的資助下上了初中。食堂的伙食分甲、乙、丙三個等級,幹部子弟們吃甲菜,他常常連丙菜都吃不起。在一個敏感的十多歲孩子的眼裏,他目力所及的世界是懸殊分化的。

他常常餓得發瘋,絕望,飛奔至野外找野雀蛋和能吃的野生果子和植物。

這種刻骨銘心的飢餓感和匱乏感,像一個巨大的黑洞,需要餘生用超乎想象的能量去滿足和填補。

《路遙傳》的作者厚夫說,“這種飢餓感是尾隨路遙一輩子的老狼。”

“哪一個本地女子能供我上大學”

1968年,延川縣革委會成立,19歲的王衛國擔任延川縣革委會副主任的要職。但很快,隨着偉大領袖毛主席的一紙號令,他的人生再次被改寫。

年底的12月12日,他帶着一本紅寶書、一把老钁頭,一塊新白羊肚毛巾和簡單的生活用品回到了家——郭家村劉家屹嶗大隊,“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村裏書記同情這個心氣高的孩子,1969年冬,將他選送到“貧下中農毛澤東思想宣傳隊”,進駐延川縣百貨公司開展路線教育。

在此期間,他與北京知青林虹陷入熱戀。林虹來自清華附中,漂亮,出衆,是文藝骨幹。他們在下雪天一起延着河牀散步,唱《三套車》和《拖拉機手之歌》。因爲林虹,王衛國開始喜歡穿紅色衣服,曾取筆名“纓依紅”,後改爲“路遙”。

1970年春,全國開始自上而下整肅造反派,路遙涉嫌在武鬥中打死對立造反派“紅總司”頭頭白正基。不久,他收到了林虹的絕交信和退回的提花被面。

愛情露出崢嶸、斑駁的底色。

在一天夜裏,他走到郭家村的一個水潭,但最後“不僅沒有跳下去,反而在內心喚起了一種對生活更加深沉的愛戀。最後輕輕地折轉身,索性摸到一個老光棍的瓜地裏,偷着吃了好幾個甜瓜。”那一刻彷彿神蹟顯現,痛苦像灰霾一樣散去,食物暫時療愈了內心。

在林虹之前,有延川本地的姑娘曾向他表白。他支吾道,我其實是農民、地裏的活十有八九不會幹。姑娘率性地說:地裏的活都由我去幹,你在家裏待着。把他驚得啞口無言,慌不擇路離開。

路遙後來和朋友、作家海波談到婚姻,海波問他:爲何不找個本地姑娘,知根底,有挑揀?他有點生氣:“哪一個本地女子有能力供我上大學?不上大學怎麼出去?就這樣一輩子在農村漚着嗎?”

路遙將自己的婚戀觀投射進小說《人生》裏。高加林雖然心底深愛着劉巧珍,但爲擺脫命運,仍選擇了幹部家庭出身的黃亞萍。

“想要突圍”的心情

失戀之後,路遙跑到好友曹谷溪那裏痛哭了一場。

曹谷溪大路遙八歲,延川縣小有名氣的詩人,文革時因支持“紅總司”,被路遙派人抓進監獄。後兩人握手言和。

1970年夏,曹谷溪以路線教育積極分子的名額,調路遙到通訊組培訓。在通訊組,路遙遇見了日後的妻子林達。林達性格單純,文筆好。其父親是歸國華僑,曾擔任廖承志祕書。與路遙戀愛後,林達特地去見了與她從小一個大院長大的林虹,據說林虹大哭一場。

1973年夏天,各公社開始向高校推薦工農兵大學生。路遙再次因爲“白振基”案,先後被北師大和陝西師大中文系拒絕。在延川縣文教局和縣委的努力下,重新覈查此案,證明白振基在4月18日早上已死亡,與路遙無關。

1973年秋,路遙得以推遲一週進入延安大學中文系。他個頭不高,看着敦實厚道。入學那天,他穿一身半新不舊的灰色長制服,挎黃帆布揹包,“匈奴須”被仔細刮掉,臉青亮青亮的,嘴角透着微笑。他憑出色的組織能力,全票當選班長。

林達每月38塊的工資,大部分支援了路遙,剩下的維持自己簡樸的日常生活。在後來路遙病危時,許多人雖然對林達心有指摘,但從未有人懷疑她這一生爲路遙做過的犧牲。

1977年路遙畢業,留在《陝西文藝》(後來的《延河》雜誌)當編輯。林達在延川縣委宣傳部任幹事

一年後,1978年1月25日,兩人結婚。婚房設在縣委宣傳部辦公室,一張雙人牀,兩牀新被子,窯洞門口貼個“喜”字。路遙穿了件藍衣服,戴頂藍帽子,兩人扭扭捏捏,隔得老遠。1979年,女兒路遠降生。

這時候的陝西作家羣,人人都憋着股子勁兒,要拿出好作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