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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名人小故事:曹操也是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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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名人小故事:曹操也是性情中人

歷史名人小故事:曹操也是性情中人

曹操殘忍卻並不暴虐,冷酷卻並非無情。殘忍和冷酷不是他的天性,是他在殘酷的政治鬥爭和軍事鬥爭中被逼出來的。因爲他不殘忍,別人就要對他殘忍;他不冷酷,就戰勝不了一個又一個兇險的敵人。他面對的是你死我活的鬥爭。然而,熱愛生命,重於感情,又畢竟是他的天性。所以,他殺人不眨眼,卻並不以殺人爲樂;執法不講情面,卻又通情達理。

攻殺袁譚後,曹操曾下過一道命令:誰敢哭,連你老婆孩子一起殺!然而冀州別駕王修卻公然違抗命令,趕到袁譚屍身邊號啕大哭,還要求收葬袁譚的屍體。曹操故意默然。王修說:我受袁家厚恩,不能不報。讓我收屍以後再死,我死而無憾!曹操大爲感動,說:這真是個義士啊!不但不殺王修,還任命他爲司金中郎將。孔融死後,許多原來和他交好的人都不敢去弔唁,只有京兆人習脂(字元升)去了,撫着孔融的屍體哭着說,文舉呀文舉,你舍我而去,我以後還和誰說話,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後來習脂見到曹操,向他認錯,曹操卻叫着他的字說:元升呀元升,你倒是個慷慨多情的人!又問他住在哪裏。聽說習脂剛搬了家,便馬上讓人給他送去一百斛穀子。

實際上曹操自己就是一個慷慨多情的人。郭嘉英年早逝,曹操悲痛得死去活來。他給朝廷上表,同荀攸等人議論郭嘉,每每痛哭流涕,聲淚俱下。他說:奉孝年不滿四十(實爲三十八歲),和我在一起的時間就有十一年。那些艱難困苦的日子全都是他和我一起硬挺過來的。那都是千鈞一髮的艱險呀!我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奉孝卻當機立斷。只有他,最知道我的心願呀!諸位和我都是同輩人,只有奉孝最年輕,我原本是要把後事託付給他的,誰知道他竟先我而去呢?奉孝其實是知道危險的。他身體不好,南方又多瘟疫,因此常說要是到了南方,只怕就不能活着回來了。可是爲了和我共渡難關,他還是硬挺着去了。這樣一份情義,如何叫人忘得了!如今,我雖然爲他請了功,討了封,可這對一個死了的人來說,又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啊!天下相知的人是這樣少,好容易有了一個又棄我而去。蒼天哪,你叫我怎麼辦,怎麼辦呀!讀着這樣的文字,恐怕連我們自己也要爲之感動的。

歷史名人小故事:曹操也是性情中人

甚至對於背叛了自己的朋友,曹操也很看重當年的情誼。陳宮和曹操有過一段不平常的交往,曹操出任兗州牧,就是陳宮的功勞。後來,因誅殺邊讓一案,陳宮離開曹操,投奔了呂布,而且死心塌地地幫呂布打曹操,被俘以後,寧死不肯投降。曹操便叫着他的字說:公臺,你死了不要緊,你的老母親可怎麼辦呀!陳宮長嘆一聲說:陳某聽說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老母是死是活,全在明公您了。曹操又問:你的老婆孩子又怎麼辦呢?陳宮又說:我聽說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絕人之後,老婆孩子是死是活,也由明公看着辦了。說完,頭也不回,昂首就刑。曹操流着眼淚爲他送行。陳宮死後,曹操贍養了他的老母,還爲他女兒出了聘,對他們家比當初是朋友時還要好。

最能體現曹操之重情的,大約還是在他臨終之際。

公元220年,征戰了一生的曹操一病不起。他留下了一份寫得斷斷續續的《遺令》,算是最後的一個交代。然而,這個天才的傑出的政治家,卻出人意料地不談政治。對自己一生的功過得失也只說了一句話:我在軍中執法,總的來說是對的。至於發的小脾氣,犯的大錯誤,不值得效法。餘下的篇幅,就是一些瑣事的安排[]。比如婢妾和藝妓們平時都很勤勞辛苦,我死了以後讓她們住銅雀臺,不要虧待她們。餘下的薰香分掉,不要用來祭祀,免得浪費。各房的女人閒着也是閒着,可以學着編絲帶草鞋賣,等等,頗有些絮絮叨叨、婆婆媽媽。這就很讓後世的一些人看不起。陸機是晉人,說得還算委婉,也說得文縐縐的:“系情累於外物,留曲念於閨房。”“惜內顧之纏綿,恨末命之微詳。”(《吊魏武帝文》)蘇東坡就不那麼客氣了。他說不管什麼人,只有“臨難不懼,談笑就死”,才稱得上是英雄。像曹操這樣,臨死之前,哭哭啼啼,“流連妾婦,分香賣屨”,算什麼事呢?因此他撇了撇嘴說:“平生奸僞,死見真性。”(《孔北海贊》)意思也很明顯:別看曹操平時人模狗樣的,裝得一副英雄豪傑氣派,地地道道的一個奸雄,事到臨頭,還是露了馬腳。

可是,曹操是病死的,不是拉到刑場上去砍頭,你要他如何“臨難不懼”?曹操並沒有呼天搶地哭哭鬧鬧地不肯去死,又怎麼不英雄?老話說:“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曹操雖非就義,但死得還算從容。能絮絮叨叨地安排這些後事,就是從容的表現。不錯,與許多英雄人物臨死前的慷慨陳詞、豪言壯語相比,曹操這份《遺令》一點也不英雄,完全上不了檯面,和普通老百姓沒什麼兩樣。但我以爲這正是真實的曹操。他本來就是一個人,不是神。他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人,不是(也不想做)什麼超凡脫俗的“聖人”。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居然敢於把“凡夫俗子”的一面公開暴露出來,並不遮遮掩掩,裝腔作勢,正是曹操的過人之處和英雄本色。如果說,平時爲了政治鬥爭的需要,他不得不把內心世界遮蔽起來(即所謂“平生奸僞”),那麼,臨死之前,就沒什麼顧忌了(即所謂“死見真性”)。曹操臨終前的“善言”,流露出的是他對生活的眷戀和對親人的感情。

曹操南征北戰,戎馬一生,享受天倫的時間不多,因此對家人的感情特別珍惜。他在臨終前還說過這樣的話,他說:我一生所作所爲,不覺得對不起誰,唯獨不知到了九泉之下,如果子修向我要媽媽,我該怎麼回答。子修就是曹昂,是曹操的長子。曹昂的生母劉夫人早逝,便由沒有生育的正室丁夫人撫育,丁夫人視爲己出。後來曹昂陣亡,丁夫人哭得死去活來,又常常哭着罵着數落曹操:把我兒子殺了,你也不管。曹操一煩,便把她打發回了孃家,因此去世前有這樣的說法。

後來,曹操親自到丁夫人孃家去接她,丁夫人卻坐在織布機前織她的布,動都不動,理都不理。曹操便撫着她的背,很溫柔地說:我們一起坐車回家去,好不好呀?丁夫人不理他。曹操走到門外,又回過頭來問:跟我回去,行不行呀?丁夫人還是不理他。曹操沒有辦法,只好和她分手。以曹操脾氣之暴躁,爲人之兇狠,做到這一步已很不簡單。何況曹操還讓丁夫人改嫁,不讓她守活寡。

曹操臨終前放心不下的,還有小兒子曹幹。曹幹這時才五歲。三歲時,生母陳姬就去世了,於是曹操又專門給曹丕下了一道遺令:“此兒三歲亡母,五歲失父,以累汝也。”陸機對此也有一番議論:“傷哉!曩以天下自任,今以愛子託人。”一個把天下都背在身上的人,臨死前卻不得不把愛子託給別人(雖然這“別人”也是自己的兒子),說起來是有點令人傷感,但這又確是一個人的真情。

魯迅先生說:“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曹操憐子,項羽別姬,他們都是性情中人,也都是真豪傑、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