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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貝寧開講啦演講稿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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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貝寧開講啦演講稿精選

撒貝寧開講啦演講稿精選

導語:《開講啦》是中國最具青年公益的節目,千名青年學子,百回思想交鋒,十場靈魂演講。這個盛夏,聆聽思想的聲音!這裏本站的小編爲大家整理了三篇撒貝寧開講啦演講稿精選,希望你們喜歡。

撒貝寧開講啦演講稿精選

一、薩頂頂:風格自有一種力量

大家好,接到這個節目的邀請的時候我其實心裏挺緊張。因爲我是一個音樂的理想主義者,非常非常理想的一個人,所以我講話有的時候會不着邊際,就像我的理想一樣,所以今天演講中如果我(的思路)走得很遠的話希望大家也能跟着我一起走得很遠。

對於我來說人生非常奇妙,2008年是我沒有辦法忘記的一個重要的年份,因爲在那一年一個來自中國的女孩第一次登上了皇家阿爾伯特劇院。在英國,作爲當年獲得世界音樂大獎的唯一一位華人。我走向了那個非常陌生,但是非常大,非常古典充滿了所有音樂細胞組成的舞臺。當天我的情緒其實說實話有點空,在頒獎典禮的那一刻,在主持人喊出我的名字,“獲獎的是……”,這個人經歷了內心以及身體上漫長的旅程,“她就是來自中國的……”,在這一刻我竟然非常理想主義地拎着我的大裙子已經站起來了。到今天我回憶那一幕我都覺得自己真的是缺根筋嗎?還是多了一根筋呢?因爲還沒叫我的名字我卻在那一刻站起來了,然後緊接下來他就念出了我的名字。然後我看着那個頒獎的舞臺和我也只有像現在這樣的距離,但是我感覺走了一個多世紀才走上去。那一刻我突然油然而生一種愛國的情緒,所以我第一句話說的是:“大家好,我來自中國,我是一箇中國女孩。”

從那一刻開始,我去過全世界三十多個國家表演,每一次演出前我自己的內心活動。我竟然會去想今天我在舞臺上希望我可以把每一首歌唱出我當時在北京做歌的那一瞬間的心態,讓所有來的觀衆都覺得物有所值。每一次上臺之前我都給自己默默地這樣在心裏祈禱,不想讓所有的觀衆看到我失望。僅此而已,但是我認爲我真正的風格改變是我內心的轉變。在2011年湖南高考的作文題裏,我非常有幸曾經在中央電視臺一次音樂節目的訪談中的一句話被老師引用到了這個高考的作文題目,這句話是說:“當你2000年參加青歌賽的時候你面對舞臺是怎樣的心情?而當你2008年在國際上獲了獎項回到中國以後,你再面對舞臺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而我用了很簡短的幾個字描述我的心情。2000年的時候,我是一個大學生剛來北京 ,那個時候的我內心充滿了對音樂的嚮往,對人生和自我的一種表面化的自信,在舞臺上我永遠是想說:“大家好,我來了!”但是2008年以後,我覺得我的心態改變了,變成我每次站在舞臺上我會說:“謝謝大家,你們來了。“這纔是我真正的風格,這個風格的轉變才讓我真正地打開了我自己喜愛的藝術的門。

我覺得所有做藝術的人,天才當然是一個入場券,但是我覺得努力和堅持將是他的發展,所以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是在我的老家錫林浩特,也是我外婆的家鄉,當我回到那個家鄉參加一個演出的時候,突然那一天心臟突然感覺急劇地難受,然後就被醫生送進醫院了,當時我感覺自己好像要離開這世界了,而那個時候的我只是一個歌手,雖然平常很喜歡寫歌也寫了很多歌,但是總覺得那些歌好像都能聽到別人的影子,那些歌也不能代表自己,所以每次我都把那些作品封存在我的箱子底,而在醫院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不行,我喜歡的音樂,我喜歡寫歌,但我還沒有寫出自己最喜歡的歌,也許我不能這麼早就離開這裏吧。所以從那一次生病結束以後,我就發生了人生的變化,我突然就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那麼地來之不易。在這之前我不是這樣的我是一個非常極端的文藝女青年,經常揹着一個小包穿梭在北京各大地下音樂的酒吧。我會在北京的馬路上非常惡作劇地拿着一瓶小小的啤酒瓶,膽子又小但是又要那樣做,把它都喝光,然後特別膽小但是又很極端地把它摔碎在路上。看着過來的人是不是有人會把自己的車胎扎爆。我真的是這樣因爲我的惆悵和青春無處釋放,但是接下來剛纔說到經歷了一次生病以後我真的改變了。我會還走到那個原來自己曾經砸過小啤酒瓶的街道,會去看有沒有人又把自己的車胎扎爆,我趕緊過去跟他說可不可以我和你一起去修,這是一種心理的極度的一種轉變,因爲我真的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即使今天我覺得在這個社會無論變成怎樣我都還會一直按照自己的這份理想生活下去。

我覺得生活無論如何都是美好的,可能也就是基於我這樣的想法,之前寫的歌其實也是愛好,但是沒有太多的目的,但是後來當我自己去做《萬物生》這張專輯的時候,我更希望自己能夠寫出的歌,唱出的歌能夠給那些性格特別脆弱的人。或者說在生活中遇到困難的人,或者說身體也許不便的人,聽到這些歌的時候,有一種生命的感覺,而我這一系列的想法都寄託在了《萬物生》那張專輯裏,但是就是因爲我的理想主義,也許真的是讓一些人在這些音樂裏聽到了我最初的那些念頭,就是讓大家放棄自己那個最最最膽小的你 ,放棄自己最最最不自信的你,放棄自己最最最負面情緒的你,然後去勇敢地迎接美好的生命,所以真的是這樣一點一滴的念頭,才讓那張專輯突然之間有了它的一席之地,反過來說,所有今天薩頂頂同學得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珍貴也是那麼來之不易,所以我覺2008年頂頂不是代表了我自己而真實地代表了整個中國的年輕人的風貌和世界給予我們的嶄新的機遇,即使你是一個宅女宅男,你躲在家裏你不出門,你用自己的理想用自己的想象甚至你是一個夢幻主義者,沒關係,只要你擁有一顆願意平等分享的內心,這個世界一定會給你這樣的機遇,所以這就是我,一個音樂理想主義者。一直到今天永遠對生命充滿着期待,驚訝,充滿着好奇,充滿着孩子一樣童真的薩頂頂。謝謝。

二、郭濤:放下身段就對了

來這兒之前有點緊張,我在二十多歲的時候認爲我自己是一個叛逆者,一個憤怒青年,對很多東西都看不慣,有自己的想法。我記得當時上大學的時候,最愛好的幾件事情。第一:我喜歡搖滾樂,因爲那個時期,中國的搖滾樂風起雲涌,我們會感覺到非常地刺激和亢奮,我聽到那些音樂後就會很躁動。我記得聽平克·弗洛伊德《迷牆》的時候,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覺。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騷動,我爲什麼要那麼憤世嫉俗,那麼生氣?還有就是喜歡跟我的一些哥們兒、好朋友們一起排演實驗戲劇,我們認爲實驗戲劇就是反叛,就是把傳統的戲劇反過來,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作爲一個年輕人的一種想法,一種爆發。

我記得當時排演一個校園戲劇,也叫實驗戲劇,叫《等待戈多》。那個時候,非常地窮,真的窮得可以說叮噹亂響。一千塊錢演出一個話劇,你們相信嗎?我們這些哥們兒,晚上餓得實在不行了,大家就用一個大鍋來煮方便麪吃。可能石頭喜歡方便麪,就是因爲遺傳我這一部分吧。方便麪也沒有什麼營養,然後在裏頭隨便打幾個雞蛋,沒有菜,我們就翻牆出去偷菜,偷完菜回來以後,把外頭的白菜幫子全撕掉,把裏頭的菜心拿手一抓,就放鍋裏煮,感覺非常地香,非常地好吃,那是我吃到最好吃最好吃的麪條。

那種經歷雖然很辛苦,但是大家確實是在一種很亢奮的創作狀態裏去做事的,當然的確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尤其是很多的女孩子。就覺得你們這些人太厲害了,居然不吃飯還能夠天天排演出這麼好的戲,自己感覺到很榮耀,還有很多的滿足感。

大學畢業以後,我又非常順利地跟張藝謀導演、馮小剛導演合作了幾部電影。我的起點很高,所有人都對我敬而仰之,把我當成戲劇學院的一個奇才,我的老師們都說,下面的同學你們看一看,這就是我教出來的學生,他現在怎麼怎麼樣。那時候我感覺自己在一種不可思議的、莫名其妙的榮耀和自尊心的滿足裏生活。

記得當時我住在一個非常小的平房裏,那是我們單位分的宿舍。排隊的那些採訪記者,大概(多到)拐出衚衕來,那個時候自己真的有一種很驕傲的感覺,覺得我終於出名了,我終於長大成人、證明自己了。但是到了大概不到三十歲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中國電影也是進入到了一個低谷,很多的片子來找我,是我不太滿意的,也是不想接的。

我記得有一次是一九九幾年的時候,我在上海。有一個戲我是(同時)演了一個哥哥和弟弟,是雙胞胎,非常有意思的哥哥在上海灘是白道,弟弟是黑道。兩個人在互相地打,那我白天拍哥哥,晚上拍弟弟,這樣沒完沒了地一直在拍,結果拍到後來,我說,不行導演,我堅持不住了,你讓我休息一下好不好?好吧,晚上回去睡不着覺,自己一個人走在上海的小街道上,沒有任何人,買了一點啤酒,一邊走一邊自己在想,我白天演哥哥,晚上演弟弟,我是誰?那時我真不知道我是誰,我郭濤到哪裏去了,所以當時我的精神狀態,大概就是這樣的,有點找不着自己,有種迷茫的感覺。

可能在座的朋友都不知道我是一個離異家庭的孩子。我記得在我小的時候,(家裏)更多的是爭吵打鬧,我不知道一個正常的家庭生活是什麼樣的,我未來的情感是什麼樣子,非常迷茫,有的時候也很痛苦。我想可能這種迷茫一直延續到我大概二三十歲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另外一半,自己的很多很多的想法是怎麼樣的。可能是因爲前面的工作給我帶來的那種榮譽或者是收穫,太迅速,太快了。我在這種迷茫的過程中,好像真的找不到一個途徑,總感覺自己前面是黑黑的一條道,始終往前走,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自己不停地一直要努力地往前走。

我記得有一次孟京輝來找我,他想排一個話劇,在1999年的時候,話劇的名字叫《戀愛的犀牛》。我那個時候在開一個酒吧,因爲我喜歡喝酒,總是想在那種比較迷茫的時候,用酒精的方式來刺激自己,讓自己睡着,讓自己麻木一點。每天把自己喝得爛醉,暈乎乎地回家,好去忘掉自己在當時的煩惱。我看到孟京輝的時候,我一個人在酒吧的舞臺上跳舞,一邊喝着酒,一邊在跳,一個人跳了一個多小時。跳完以後,我滿身是汗,其實更多的是淚水,那個時候孟京輝拍着我的肩膀,他說,2000年新的世紀,馬上就要到來,我們難道不做點什麼嗎?你就想天天這樣去喝酒,天天在這樣一個燈紅酒綠的環境下宣泄自己嗎?你原來對於戲劇、對藝術的追求,到哪裏去了?說得我好像感覺有點毛骨悚然,因爲確實我當時的精神狀態和生活狀態都不是太好。我就在想,那麼我們排演一個話劇吧。這個話劇我不是爲你,也不是爲我。也許是在爲我的心中的那個人,去較勁,去做一件事情,來證明自己吧。

那個戲,到現在爲止對於我來說,其實更多的是一種憤怒,一種宣泄。就像在劇中的馬路,這個人物一樣,女孩子不愛你,你爲什麼還要沒完沒了地去追求她,其實就是好像自己跟自己在較勁。新世紀來臨了,一切沒有改變,過去是什麼樣子還是什麼樣子。我說我該怎麼辦,下面,還要去再排演一些你自己認爲好的東西嗎,還是隨波逐流就這樣走下去?

2006年年初的時候,又遇見了我人生當中,非常好的一個哥們兒,那就是甯浩導演,於是乎就出現了《瘋狂的石頭》這部作品。我記得非常清楚,第一次見面交流的時候,他在不斷地跟我講戲,他說哥們兒,你來演這個戲吧,你是我見過最牛的演員,我是看着你戲長大的。說了一個多小時以後,我腦子飛了,我就在想,他跟我說的這個戲,我怎麼好像似曾相識啊,這個角色,好像就是爲我寫的似的。這對我來說是個機會,你不是就是想要做這樣的戲嗎?你不是就想幹這樣的事情嗎?有這樣一批好哥們兒,大家一塊兒去努力做嘛,自己想飛了,想開了。後來腦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導演說大哥,你覺得這戲怎麼樣,我說好,但是我沒聽懂,我說不過沒關係,我很喜歡這個戲,我們來一塊兒玩吧,他說好吧,那就一塊兒玩吧。

於是乎我們就開始幹了,那個戲只有三百萬,所有的人不計片酬,每天都在一種非常開心快樂的,非常放得下、放得開的情緒裏去創作,跟黃渤、樺哥,我們一起吃火鍋,然後出去蹦迪,喝酒。後半夜說拍你的戲了,直接殺過去拍戲,所有的東西都那麼的放鬆、自然、開心,沒有想過任何的外在東西,說我要在這個戲裏,多麼的出名,將來我在頒獎禮上要說感謝誰誰誰,從來沒有想過那樣的話,從來沒有想過。

我們自己掏錢租了一個酒吧,動員所有身邊的業內人士說來看這個戲,給我們做做宣傳。那時候感覺,就像是我重新開始起步,從我第一部戲那樣的一個起點開始做起,一點一點地把《瘋狂的石頭》展現給了大家。但是在那個過程當中,我跟我的這幫哥們兒,結下了一生的友情,可以說我現在跟黃渤、跟甯浩我們可以不再見面,我們平時也不打一個電話,但是隻要甯浩一個電話,你讓我演一個死屍我都願意,真的。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關於我情感的歸屬,我一直非常地糾結,也非常地擰巴。直到有一天,我見到了我現在的愛人,她是一個學理工的。這在我過去是絕對不能夠接受的一種人羣,因爲我是搞藝術的嘛,搞藝術的人一定是(生活)在一種鮮花,浪漫,音樂,掌聲裏。而她呢,往往我跟她講,哇怎麼怎麼怎麼樣的時候,我說你能明白嗎,她說你喜歡就好。最有意思的一次經歷就是,我跟我母親的關係雖然很好,但是難免會母子之間會有一些矛盾。有一次我在開車出去的時候呢,我的女朋友在後面,我母親在我的旁邊,我開着車,因爲很小的一件事情爭吵起來了。可能因爲我們都是搞話劇的,聲音比較響亮,然後跟她越說越激動,而且有點危險,在三環路上。這時候我通過反光鏡,看了一下我老婆,我後來的老婆,她(居然)睡着了。我不知道是怎麼樣一個(女孩),好像、也許是老天爺,給予我們的安排,碰到了她這樣一個非常溫柔、體貼的,能夠懂你的心的,而且能夠融化你的這樣一個女孩子,我感到我很幸運,真的[]。

一個男人的成長有的時候是需要一種精神來寄託的。比方說,你有特別擰巴的時候或者是特別有奮進、有想法的時候,一定要放下架子,放下包袱,努力往前走。但是我不希望大家去較勁,因爲我就是一個較勁的人,我用十年給我換來的經驗,在這裏,也許可能對某些跟我同樣經歷的朋友們會有所啓迪,有所幫助。生活不能夠較勁,放下來才能夠走得更長遠,平實的生活才能讓你感受到真實的情感;愛人不一定是非要轟轟烈烈,山盟海誓的,適合你的就好,謝謝大家。

三、徐帆:較勁纔有福氣

謝謝大家 ,我看到剛纔的那個短片介紹。我是馮小剛的媳婦,我也是孩子的媽媽,但今天在這裏我是作爲演員徐帆跟大家交流。

做演員是我從小的夢想。小的時候,因爲爸爸媽媽工作很忙,晚上演出的時候,家裏沒有人照顧我,他們就只好把我和弟弟帶到演出的後臺。把我放在一邊,他們在化妝、在準備,所以在臺底下看媽媽演戲的時候,看媽媽的步伐像飄一樣,我覺得好女人、好美,我就在想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在舞臺上表演。

可是十一歲的時候,一次晚飯後我爸爸的同事叫爸爸和媽媽說:“你們倆趕緊到劇團的排演場去。”說要看一個學生,非常漂亮,白白的一個女孩子。媽媽的同事跟她說,這個孩子真像你小時候,你剛進劇團時候的樣子。但我站在媽媽的身後,我心裏在想卻不敢說:媽,最像你的應該是你的女兒,應該是我。這話可能到今天也是我媽第一次會聽到吧。後來我知道湖北戲曲學校在招生,招兩個科,一個京劇科,一個楚劇科。

知道招生以後,我就問我媽(可不可以報名),我媽肯定會跟爸爸溝通,然而得到的結果卻是不行,爸爸不希望我做這一行。但是我又特別想,我就耍小孩子的心眼,就想那我去報京劇科,因爲我爸爸是表演楚劇,他肯定會不知道。因爲當時我的年齡是算偏大的 十二歲,其他都是八九歲的小孩,老師說,我扶着你下腰。我的腳在這,我的手胳膊在這,老師說,嗯,不錯,像長江大橋一樣。我就是不知道爲什麼像長江大橋,老師說你這距離多遠啊,太遠了。

於是我就偷偷地加緊練習,有的時候就套老師的話,那有的人天生就這麼硬,他靠什麼能把腿練軟?老師說晚上睡覺拿一根繩子,把一條腿放在腳的那一頭捆住,把要掰的這一條腿放在這上頭,之後將繩子拽在自己的手裏 ,一點一點地拉,你覺得可以不那麼費勁了,再往底下拉、再往底下拉。說完了我就記住了,就按老師說的方式去練,每天這麼一點,每天這麼一點 ,大概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我的腿也可以拉得跟我的身體是平行的,等又過了一個月,我的腰也是能夠把着自己的腳後跟了。

這是現在回憶才明白,父母爲什麼不想我繼承他們的事業。我在藝校的那三年,我非常地開心。正當我開心地覺得以後還可以學整齣戲的時候 ,一個夏天我媽跟我說,你們學校解散了。我說什麼叫解散 ,說你們這個科沒有了,我說我還想上學。在這種時候,我看見我爸爸跟隔壁武漢話劇院的老師們有過交流。等到回到家裏的時候得知,武漢話劇院的老師讓我去考武漢話劇院的學員班,我就去了考。我覺得這一個過程我都是稀裏糊塗的,而那幾年我也在武漢話劇院的舞臺上幫着一起演出,得到一些鍛鍊。

在1986年跟武漢話劇院拍一個電視劇,碰到了現在北京人藝的演員,楊立新。後來等他拍完戲回去的時候,給我寫了一封信,就是說徐帆,現在北京人藝在招生,因爲有三個學生到了甄別期被甄別了,所以需要補招,你願不願意來考?我當時在住院,就想趕緊脫離,我就跟他說,我想去。但是這個時候,我不再像考戲校那樣要跟爸爸媽媽說,我怕他們不同意,我也不敢跟劇院裏任何一個人說,因爲我怕說出去了,首先是我去不了怎麼辦,如果我去了考不取怎麼辦,怕人笑話。所以很多的事情,我都是先做了再說,不管成不成都是另外的事情。當時走沒來得及告訴楊立新,但是我記得,楊立新說過劇院其實是離火車站挺近的。

我下了火車以後不知道往哪走,我沒來過北京,也不分東南西北。但是我去問路人家會跟我說衝南,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北京站在往人藝去的地方是衝南還是衝北衝東。所以我就說,好,謝謝,麻煩您只告訴我現在要去人藝的方向是衝前走,還是衝左走,還是衝右走,人家說您朝前吧。好,我就朝前走。我說大概得走多少?有幾站地,反正這不遠不遠,都說不遠。好,我就走,但一直走到我覺得腸子肚子都快拽出來的時候,纔到燈市口。

生活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我突然看到武漢話劇院的副院長從對面走過來,因爲我頭一天還碰見他了,他說幹嗎呢,我說我住院了。可是第二天就在另一個城市碰見他,他說你怎麼住院住到這來了,我說我就是臨時有個事來看一個朋友。我撒謊撒不圓,太痛苦了,就是支支吾吾,但是院長也沒有說什麼,肯定是不知道我來考試的。之後我找到了北京人藝。在我找楊立新的時候,楊立新(同事)說,你等一下,他可能在劇場裏看電影。我等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楊立新出來說你爲什麼不告訴我?說了這些讓我去考試的時候,我說現在不行了,你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我心慌得不行。所以我覺得,楊立新是我一輩子要感謝的人,他完全讓我的命運得到了巨大的改變,就像《唐山大地震》裏頭說的,我一輩子做牛做馬,我也要報答他的恩情。

考試結束後,有一個老師跟我說,明天覆試的時候,我希望你化點妝,別這樣白不呲咧的,這樣不好看,我說好好。我其實是一個內心很較勁的人,這種考試,是老師考我,同時我也在考老師。所以我第二天在複試的時候,我仍然沒有化妝,我覺得我就這樣。所以在考試的時候,老師在看着我的那一眼的時候,白了我一眼,馬上就不再搭理我了,但是就這一眼我就記住了。我就是覺得,不管成績如何,我就是要掌握自己,一定不能失誤。

我記得有一次,我們請來基輔劇院的總導演,幫我們班排練《打野鴨》。當時我們的主課老師蘇民老師向他推薦,讓我演女主角,但是他就是不用,當時我在課堂裏頭坐了一個星期,這個導演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後來我覺得,不管你待不待見我,我再堅持一個星期,我一定要聽你跟其他的同學是怎麼講解這個人物。在那兩個星期中,我把所有人物在我的腦子裏演了無數遍,我覺得我就是自己的觀衆,在看自己演戲。

從那個時候,我明白就是要學會看自己演戲,所以我跟老師請假說我想回家,我的媽媽身體不是很好,因爲她演出量特別大,太累了,有美尼爾氏綜合症,病犯躺在牀上躺了兩年。之後好不容易好一些,繼續表演,但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又沒有戲演了,於是就做一些手工,我記得當時就看到我爸爸買很多叫鋁合金條,他用鋸子鋸,用來做相框 。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看到那個情形的時候,我都傻了,我完全沒有想到在臺上那麼光鮮亮麗的演員,現在竟然開始做手工,我突然有一個很大的失落感。所以那時,我就想自己上的大學一分錢都不能讓他們花,三天以後我就跟我媽說,媽,我想回學校了。我媽說,你要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我就簡單地跟我媽媽說了一下。而這個時刻最重要的,我爸爸說了四個字,不卑不亢,這四個字,一直到今天都讓我受用。

從那以後我在學校裏就很自覺,我跟老師說,可不可以帶着我去做一些可以賺錢的工作,老師說你鑽錢眼兒裏頭了。我說我就是不想讓我爸爸媽媽付學費。老師一聽反正也說得挺實在的,就說行那我們配音,你可以參加嗎?我說可以。後來,只要是課外時間,我就去參加配音,而這也給了我很好的鍛鍊機會,再後來給《超人總動員》配音的時候,一部電影我三個小時就完成了。我其實覺得有的時候,我在較勁的過程中,有時候也覺得挺不好的,因爲較勁的時候在別人看來,會覺得你怎麼那麼任性。

現在突然想起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我們在排練《海鷗》的時候,劇院裏只有兩個宿舍,一個是男生宿舍,一個女生宿舍,我們女生就是十一二平米,五個人在裏頭,還有陳小藝、龔麗君。我們三個女生搬進來,一看說這怎麼辦呢,條件怎麼還不如學校,學校還有一張牀、一個書櫃。當時我們就說要找劇院談。結果她倆都說有事出去,只剩我一個人了。怎麼談呢,她們給我出主意說你就把我們說的這些都說吧,我說好。該到訓練的時間,我就不下樓,之後濮存昕和修宗迪,張宗雲老師就上樓找我,說徐帆你怎麼回事,你知道什麼叫上班了嗎?我說我知道 ,但是你知道嗎,我沒地兒住,說你怎麼就沒地兒住了,這不是地兒嗎 ?我說你現在看着這是我一個人,其實我們有五個人在這住。完了你再看看我們的男生,十個人住一個屋子,還不如我們學校呢。他們說到時候再說,我說不行,現在我們沒有辦法,大家不都那麼艱苦嗎?我說有一個房子空着呢,他們說那我們瞭解,這樣我就下樓了。但是我跟着他們一路下樓時,一路上我都在想,我可能會失業吧,沒有人這麼跟劇院的老演員們、領導們這麼說話。另外還是一個這麼困難的事情,但是我都顧不上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樣 ,後來兩個人一個房間 ,男生的也解決了。我說,太好了。

我其實是一個挺絮叨的人,我講了這麼多從小的時候到上大學到進北京人藝的經歷,我其實只是想說,有的時候我們對自己其實可以多堅持一下,這樣就能看到前面。我在第一次跟馮小剛導演合作的時候,是拍《一地雞毛》的電視劇,那個戲因爲跟陳道明老師合作,我覺得他太有名了。我看着他,就哆嗦。我記得有一場戲,馮導演讓我從這個位置走到那個位置,我要一邊走一邊跟陳道明老師說話,陳道明老師在那邊炒着菜,還要回過身跟我說話,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從這兒到那兒的過程當中,要把位置走準確,還有時間的點要掐在我們正好有一個換位的地方,我因爲太緊張了,這一個鏡頭其實呈現在大家面前可能只有兩秒鐘,但是我拍了七遍,當時馮小剛導演跟我說,你作爲一個演員,這個是最基本的,你讓人家陪你拍了七次,你自己覺得合適嗎?我當時覺得地上要有個縫我就鑽進去,但是我很清楚他說的真的非常對,我就是覺得這是一個對專業演員的要求。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對自己發誓,我絕不讓任何一個導演,爲這些小事情來跟我說不對。

所以從那以後一直到今天,我所有拍的戲,沒有一個導演說位置不行。要作爲一個專業演員的話,必須把所有的東西都在平時練好,所以我也希望年輕的朋友記住,你們要在年輕的時候,把很多你以後需要的習慣早一些練成。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太多的特別,就是這麼?裏吧嗦的,在上到舞臺之前,我真的特別忐忑,就像剛纔跟小撒說的,我其實不知道大家喜歡聽什麼,在我們溝通交流的時候,也謝謝你們幫助我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