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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榮霸王別姬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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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榮霸王別姬影評(一)

張國榮霸王別姬影評

程蝶衣,張國榮飾,是一個戲子,主要角色是京戲《霸王別姬》中的虞姬,段小樓是西楚霸王項羽。段小樓是程蝶衣的師哥,兩人從小就在一起練戲,唱戲,感情很深。小時候,蝶衣叫小豆子,小樓叫小石頭。

霸王別姬成就了程蝶衣和段小樓,段小樓和程蝶衣也成就了霸王別姬。而最後,虞姬真的成了虞姬,而這霸王最終也成了霸王。

不瘋魔不成活——張國榮版《霸王別姬》觀後感

程蝶衣飾演虞姬,到了爐火純青、真假不分的地步,對他來說,他願意終生都是虞姬,只要可以陪在他的師哥身邊。這齣戲,只能和師哥一起唱,除了師哥,不管和誰,都不是霸王別姬。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剃去了頭髮,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這是崑曲中《思凡》的一段,本來應該是“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剃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可是不管挨多少打,吃多少苦,小豆子就是錯,就是改不回來,後來,小石頭拿着菸斗在小豆子嘴裏一陣亂搗之後,流着淚的小豆子終於開口唱自己是個女嬌娥了。

也許,對於小豆子來說,這一句的改變意味着他心底裏最後的一點尊嚴和領地徹底的失去了。從此後,他都演旦角,從醉打金枝中的公主,到牡丹亭裏的小姐,再到霸王別姬裏的虞姬,在戲裏,他就是個女人。他的戲,讓成千上萬的人瘋狂。第一次,他唱虞姬的戲,在清末太監張公公的府裏,那一次,也是第一次,他被不男不女的張公公變成了禁臠。也在那一次,他看見了那把好劍,那把他的師哥誇個不停的劍。

那一次,他們倆都成了角兒,從此風光無限。一個是程老闆,一個是段老闆。就這樣過了很多年,從民國21年,到七七事變,張公公的府邸如今也變成了棺材鋪,可程蝶衣依然不放棄,他不斷的跑到那裏,只爲了尋找那把師哥喜歡的劍。

程蝶衣飾演的虞姬,又被政治大腕兼戲迷袁四爺(葛優飾)看上了,他不斷地糾纏蝶衣,給他送各種東西,以各種名目邀請蝶衣去他家。而同時,蝶衣最心愛的師哥,要娶妓女菊仙(鞏俐飾)了,蝶衣傷心欲絕。在不知不覺中,程蝶衣早已經深深愛上了他的師哥,對他來說,師哥就是霸王,他就是虞姬,他想要活在戲裏,一輩子。他對他師哥說,要從一而終。

他在袁四爺府上看見了那把劍,又一次,他付出了自己的身體,只爲了一把劍,他依然記得,他允諾過師哥,要送給他這把劍。他把這把劍丟在了他師哥身上,他的師哥,正和菊仙小姐成親……

再後來呵,一切彷彿都變了,時代變了,社會變了,大家都變了,也許只有程蝶衣沒變,也許,程蝶衣也變了。

他們開始給中國人唱,後來,段小樓被日本人抓走了,程蝶衣又給日本人唱過,國民黨控制了北京,他們給國民黨唱,共產黨來了,他們也給共產黨唱,思想解放了的中國人,要穿着現代的衣服唱京劇,當家作主的勞動人民,下定決心反抗一切的舊勢力和壓迫。程蝶衣不再適合這個新世界了。他的一生都在唱戲,他是個爲戲而存在的人。而僅僅唱戲的人生,也在文化大革命中變成了把柄,變成了致命的傷害。

紅衛兵糾着段小樓的頭髮,逼他揭發,揪着他的頭髮,逼他投降,文化大革命,段小樓和程蝶衣都被打成了反革命,菊仙,也在段小樓被逼着說自己沒愛過她之後上吊自殺。自此,程蝶衣和段小樓相散天涯,再沒相見過。

彈指一揮間,十多年又過去了。段小樓和程蝶衣終於又在一起了,他們化了妝來到了戲臺裏。最後演一出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講的是楚漢相爭的故事,楚霸王項羽,是天下無敵的蓋世英雄,橫掃千軍的勇將猛帥,可老天卻偏偏不成全他,在垓下中了漢軍的十面埋伏,讓劉邦給困死了,那天晚上,劉邦讓部下唱了一宿的楚歌,楚人聽後,還以爲劉邦已經佔領了楚地,慌了神,全都跑光了。聽的霸王也掉下淚來。那霸王風雲一世,臨到頭就剩下一匹馬和一個女人還跟着他。霸王讓烏騅馬逃命,烏騅馬不去,讓虞姬走人,虞姬不肯,虞姬最後一次爲霸王斟酒,最後一回爲霸王舞劍,爾後拔劍自刎……

臨到頭,蝶衣從師哥腰裏拔出了當年的那把真劍,拔劍自刎了。程蝶衣用一生證明了她就是虞姬,他爲虞姬而生,也爲虞姬而死。他心甘情願,他這輩子,就是虞姬,他最快樂的日子,大概就是在師哥身邊……

不瘋魔不成活——張國榮版《霸王別姬》觀後感

影片裏開頭還有一個小癩子,不堪忍受師父的嚴厲教導,整天就想着逃。他試了很多次,很多次,每一次都失敗了,回來後被師父打到半死,後來甚至說自己早被師父打皮實了。

最後一次,他成功了,他帶着小豆子成功的逃了,他吃到了他這輩子最想吃的冰糖葫蘆,他和小豆子去看了真正的角兒出演的霸王別姬。在所有人都鼓掌大聲叫好的時候,小癩子卻淚流滿面。他說:“他們怎麼成的角兒啊,得挨多少打啊?”聽着怪心酸的。

也是那一看,小豆子拉着小癩子回去了。師父正拿着教鞭狠狠的抽着他的師兄弟,特別是他的大師哥。他勇敢的朝師父走了過去。師父喊着“我打死你”,鞭子狠狠的抽下去了。小癩子吃完了偷偷藏在口袋裏的所有冰糖葫蘆,然後吊死了自己。他救了小豆子。很多年後,當小豆子成了角兒,成了程蝶衣後,當他聽到有人叫賣冰糖葫蘆,他回過了頭,他愣在了那邊,說不上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也許,在想那個小癩子,那個前一秒還活生生的轉眼就成萬古枯的師兄吧!
  片子還有一個印象比較深的就是他們的師父。這真的是一個好嚴格的老頭,一開始,真的非常討厭他,人,怎麼就可以狠到這份上呢,完全的沒人性,打人都往死裏打,他就不會心疼,沒有一絲絲的不忍嗎?檢查時,背錯了臺詞會被打的半死,背對了還是會捱打,還說:“打你,是讓你記着下回也這麼背。”

最先改變觀點是在小癩子自殺的那一刻,他衝進了房子,我才知道,他的心底,到底有多麼愛這些孩子,有多麼熱愛自己的職業。都說嚴師出高徒,師父一絲不苟,威嚴全在他的教鞭上了。他一生不知道帶出了多少弟子,不知有多少成了名角,就像段小樓和程蝶衣一樣。但是,他依然故我,一代接着一代培養着新人,最後,他死在了自己的崗位上。他的希望就是,京戲在這一代可以紅紅火火。

這是一部堪稱經典的影片,片子很老了,故事也很老了,就像一個老人在述說着歷史一樣,充滿了滄桑,沾滿了塵土,卻依然鮮活。

而如今,電影技術不知好了多少倍,卻再也拍不出那樣的片子,再也找不回那種感覺了。好可惜。


  張國榮霸王別姬影評(二)

在目前這個年代觀看霸王別姬的故事新編,難免有時空倒錯、朝花夕拾的味道。陳凱歌執導的電影《霸王別姬》,正是以舊瓶裝新酒的方式,使線裝書裏的人物獲得了靈魂的延續。山河依舊,國風悠悠,張國榮把臺前幕後的虞姬演活了,我想誇獎他一句:這近似於靈魂的表演,一個陰錯陽差而又刻骨銘心的靈魂的剖析與再現。靈魂是沒有性別的,只有性格永恆。於是虞姬不僅僅作爲姓氏而存在,這兩個字足以概括一種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愛情悲劇,可歌可泣,萬古長青。

由於對那種奶油小生式的面孔懷有成見,以前我沒很重視風流倜儻的張國榮。事實證明這是我主觀上的錯誤。一個影星的真正魅力,在於能召喚你透過其面孔而進入其靈魂。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張國榮的內心氛圍是很有些孤僻清冽的,因而他飾演的虞姬(程蝶衣),舉手投足都透露出深入骨髓的那份陰柔之美。在影片中,在西楚霸王的陽剛之氣面前,虞姬的形象以柔克剛,遊刃有餘地佔據了輝煌的位置,甚至其自刎的結局都令人聯想到化蝶或鳳凰涅磐這類的傳說。看完這部戲便會發現:虞姬的魅力喧賓奪主,而力能扛鼎的霸王反倒退居爲配角。說不清究竟是“霸王”別“姬”,還是“姬”別“霸王”。

如果沒有氣衝斗牛的霸王,虞姬柔弱的羽翼將無枝可棲,而混淆於塵俗的煙塵;如果沒有虞姬的冰心玉壺、明鏡高懸,霸王不過是一介赳赳武夫,令人肝腸寸斷的英雄淚亦無處拋灑。可以說是四面楚歌中的虞姬之死,促成了真正地霸王這個概念的誕生,失敗的英雄、多情的烈士、玉碎宮傾的帝王。於是他兵敗該下的慷慨悲歌乃爲一曲絕唱:“力拔山夕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是霸王致命的傷口、永遠的疼痛。

恐怕基於認識到這一層辯證關係,張國榮才能忘我的投入於虞姬的角色,以一種唯美的態度面對霸王並審度自身,霸王是虞姬的世界,霸王在現實中的墮落無異於世界的毀滅。張國榮穿上花團錦簇的戲裝,就是京劇中的虞姬,霓裳雲袖滴水不漏;而置身戲外,他扮演的名旦程蝶衣,仍然是虞姬在實際生活中的替身,程蝶衣對段小樓的失望實則是對一種藝術精神的苛求。從虞姬到程蝶衣,中間有一段艱難的心理蛻變,張國榮巧妙地把握住角色的更替,把主人公的雙重性格塑造得淋漓盡致,一招一式都頗顯匠心。尤其他的眼神,在不同的對象面前簡直能變換溫度;面對段小樓無法掩飾住內心如火的仰慕,而和菊仙交鋒時又冷若冰霜,更多的情況下則處於惶惑與矛盾中,深不可測……

是這部《霸王別姬》中的程蝶衣,使我認識到張國榮是真正的演技派影星,或者更嚴格點說,是用性格來表演,直至和角色融爲一體。他恐怕更適宜於扮演內向型性格、心理波動較大的人物,因爲這裏有“戲”,有待於抽蠶剝繭演繹出來的“戲”。張國榮一旦置身於戲劇衝突中則如魚得水,因爲他能夠不動聲色地表演偏激。

《霸王別姬》中的程蝶衣,是一位追求完美的理想主義者,分辨不清人生是戲抑或戲是人生,甚至可以說,他的靈魂已經被虞姬的精神主宰着了,他在幻覺中把舞臺無限地延伸了。張國榮本人的性格,我無從知曉,但他扮演了程蝶衣,我也就幾乎無法判斷他與程蝶衣本質的區別,這或許正是這位演技派影星的成功之處?這或許正是藝術的最終魅力?

從古至今,英雄美人的故事是說不盡的。前者是征服世界,後者是征服心靈,我說不清那種更爲偉大,正如無法佔卜誰是最後的征服者。


  張國榮霸王別姬影評(三)

程蝶衣是極度自戀的,還有他在舞臺上是極度的自信……他是一個悲劇人物,因爲他在世的時候,從幾歲開始,母親拋棄了他,到後來六十多歲重遇自己情人的時候,他都沒有經歷什麼好日子。他最滿足的是在臺上表演京劇,跟師哥一起扮演《霸王別姬》,那纔是他一生最光輝的日子。另一方面,在感情上,他非常aggressive,也非常空虛……我覺得這種感覺應該要好好演繹出來。

這是張國榮對電影《霸王別姬》和主角程蝶衣的討論,充分顯示他對這個角色的瞭解和自覺,也奠定了他日後演出的成功基礎。程蝶衣一如《胭脂扣》的十二少,是原著作者李碧華爲張國榮度身訂造的人物,因此,張演來不但得心應手,揮灑自如,而且風華絕代,無可替代,這恰如電影《霸王別姬》中袁四爺(葛優飾)的讚歎:“此境非你莫屬,此貌非你莫有!”然而,程蝶衣的性格,比之於備受保護的紈絝子弟十二少更具豐富的悲劇層次,體認了水仙子人物愛而不得所愛的終極宿命。

《霸王別姬》的故事發生在民國初年政治動盪的北平,妓女豔紅無力撫養兒子,只好忍痛把他送往全男班的京劇梨園“喜福成科班”拜師學藝,經歷十多年刻苦嚴苛的訓練,程蝶衣終成爲戲園內享譽甚隆的乾旦,與師哥段小樓(張豐毅飾)合演的《霸王別姬》更瘋魔了萬千羣衆、官紳、商賈,甚至日本軍人,但忠於戲劇藝術的蝶衣漸漸人戲不分,愛上戲內戲外的段小樓,奈何小樓鍾情於青樓女子菊仙(鞏俐飾),辜負了蝶衣一番癡戀,其後更放棄京劇,與菊仙雙宿雙棲。電影就是圍繞這對梨園子弟數十年的恩怨愛恨,在時代洪流裏的跌宕起伏與生關死劫,最後在“文革”時期,三人被自己養大的孤兒小四出賣,遭受紅衛兵的批判而互揭瘡疤,菊仙在抵受不了丈夫的背棄而上吊自殺。“文革”結束後,京劇獲得平反,蝶衣與小樓重踏臺板,再演《霸王別姬》,可惜蝶衣有感風華不再,情愛慾追無從,毅然假戲真做,拔劍自刎身亡,以舞臺的絢爛歸葬感情的悲壯。

正如張國榮所言,程蝶衣一生悲苦,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賣落戲班後只與師哥相依爲命,一旦師哥背棄了他,他便無處歸落。電影的導演陳凱歌曾經指出《霸王別姬》是關於“背叛”的,這個“背叛”的主題落入程蝶衣與段小樓的關係上,共有兩個層次:第一層是作爲舞臺上的拍檔,小樓未能對京劇從一而終,中途數度放棄,是對藝術的不忠;第二層是作爲臺下生活的伴侶,從小青梅竹馬,禍福與共,但長大後小樓另愛他人,這是對愛情的背棄。這兩種“背叛”,都經由程蝶衣一人判決和默默承受,也是他悲劇人生的底蘊——臨水自照的水仙花,愛上自己的倒影而不可得,卻又戀戀無法放手,同樣,蝶衣的愛慾也是終生無法兌現的,他既戀上戲中虞姬的形象,愛自己而不可得,同時又愛着飾演霸王的小樓,卻被師哥與世俗所拒絕。水仙子人物恆常地處於分裂的狀態,分裂的水仙子有兩個,水裏水外,一個主體的我愛上另一個客體的我,幻影的沉溺漸漸主客難分、真假莫辨,兩個即爲一體,彼此心證情證。程蝶衣就是這樣人戲不分,雌雄同在,他/她既是虞姬,虞姬也就是自己,兩者無法從對方的身上剝落,否則無從成就這種天人合一的境界;師哥罵他“不瘋魔不成活”,演戲不得不瘋魔,因爲要全情投入,但必須返回現實清醒的生活中,只是程蝶衣由始至終都選擇了“瘋魔”,在迷戀、迷亂中體認自我,因爲一旦清醒,現實的殘酷會將這個合成的自我再度撕裂。水仙子的悲劇在於“執迷”,固執地相信水中的倒影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一旦伸手觸及,幻影從此碎裂,世界由此崩塌,自我自此訣別。

程蝶衣是一個被遺棄的人,小時候被父母丟棄,長大後被師哥背離,經歷政治的洪潮時又被時代所拋離,他不合世情,也不適時宜,在異性戀的夫妻制度裏妄求同性相愛,在抗日的旋渦中公然肯定日本人對中國京劇的欣賞,在“文革”被批鬥時仍死守對傳統曲藝的捍護,這樣離經叛道的人註定是要敗亡的,但水仙子自有他的氣度與尊嚴,即使敗亡,也是華麗的落幕。電影尾段講述“文革”的時候,紅衛兵小四要在臺上的演出代替程蝶衣扮演虞姬,當蝶衣裝扮好了在後臺剎那面對這個被換角的處境時,先是一陣驚愕,繼而氣定神閒地雙眼直望穿上霸王裝束的小樓如何選擇,最後在孤掌難鳴下他從容地爲霸王戴上頭套,獨立蒼茫地帶着傲冷的神色目送小樓與小四上場,菊仙爲了安撫他的失落,在孤清無人的後臺裏好意爲他披上斗篷,但蝶衣故意聳肩讓斗篷滑落,輕聲道了謝,便昂首走出後臺。這個片斷顯示了程蝶衣遺世的獨立,被人與時代共同背棄和孤立,但同時也映現出他的傲骨與自尊,即使被替代了,也以一種義無反顧的姿態下臺,因爲他內心明白,自己是無人能夠替代的,眼前的“屈辱”只是時代的錯誤!這個場景,張國榮演來充滿“靜態”,唯是靜態,纔可顯出雍容,凸現深沉,他對白不多,也沒有大起大落的肢體動作,差不多就一直站在原地,憑靈銳的眼神表達那份“時不我與”的無奈與蒼涼,既看透世情的虛僞與殘酷,也穿透內心的絕望與寂寥。這種“靜態”的演繹,完全照現孤高傲立的水仙花,如何以“拒絕同情”來保存自我,而且也留下許多空白的想象,給予觀衆進入角色的情緒。

所謂“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舞臺的世界恰如太虛幻境,讓人演盡才子佳人的悲歡離合,程蝶衣就是以這個舞臺作爲照現自我的鏡像,倒映出虞姬、貴妃、杜麗娘等衆多嬌媚女子的神韻與身段。電影《霸王別姬》的場景佈滿大大小小回環對照的鏡子,畫面上常常呈現兩個虞姬,一個在鏡內,一個在鏡外,卻許多時候故意讓觀衆分不清誰是鏡內鏡外,而蝶衣對鏡凝神注視的鏡頭也多,空空洞洞的眼神彷彿自賞、詰問和控訴,照見了自我的血肉形骸,卻照不見伸手觸及的可能,但他寧願選擇這個虛境作爲真我的依附,因爲鏡外的世界有無法承擔的現實,無論愛上自己還是同性相愛都是違反社會的禁忌,因此,他樂於在亂世中忠於這個自我選派的角色,至死不悟。然而,有趣的是,張國榮在演出《霸王別姬》的前後,都被認定是程蝶衣的化身,不作他人之想,無論是原著作者、導演、臺前幕後工作人員,還是各地觀衆和影評人,都衆口一詞認爲只有張國榮纔可演活程蝶衣不瘋魔不成活的癡迷——例如陳凱歌說他之所以選擇張國榮來做這部戲的主角,在於他在氣質上很適合這個人物,又說張國榮在男人之中是非常嫵媚的,特別是他的眼睛給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而後來他就以一個眼神,將《霸王別姬》的主題“迷戀與背叛”說盡了。影評人陳俊仁認爲“在當今的中國演員中,沒有人扮演蝶衣能比張國榮做得更好”。另一中國內地評論者洪燭指出:“張國榮的內心氛圍是很有些孤僻清冽的,因而他飾演的虞姬(程蝶衣),舉手投足都透露出深入骨髓的那份陰柔之美……我也就幾乎無法判斷他與程蝶衣本質的區別。”——從電影角色議題的討論看,這是否浮現了另一種鏡像幻影:我們對張國榮之於程蝶衣同樣也是人戲不分、雌雄同在?!那到底是張演活了程蝶衣還是程蝶衣借屍還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