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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槿惠的總統之路,從冰公主蛻變成女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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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3日的抗戰大閱兵,在來參加閱兵慶典的外國領導人中,韓國總統朴槿惠的到來,贏得了很多網友們的點贊,有網友稱,樸姐,好樣的。

朴槿惠的總統之路,從冰公主蛻變成女總統

分享一篇由《世紀名堂》根據朴槿惠自傳改編整理的關於朴槿惠的故事:朴槿惠的總統之路

飽含痛楚的落難公主

1979年11月,朝鮮半島進入多雨而寒冷的冬季。27歲的朴槿惠一襲黑衣,站在青瓦臺前溼淋淋的草地上,看青瓦粼粼、檐牙高啄。她在這裏生活了17年,如今馬上要離開。雨斜斜密密地落下來,她覺得那是千萬根鞭子抽打在身上發出的聲響。

內務祕書抱着一個滿滿的紙箱子朝她趕過來,不斷有東西掉落,他不去撿,反而毫不留情地將它們踩在泥水裏。朴槿惠望着祕書,還在她少女時代,他就跟隨父親,也曾無數次帶她到青瓦臺後面的山上,春看百花,夏攬蒼翠。現在,他眼裏滿是惶恐,彷彿她是病毒,會隨時鑽進他的血液,中止他的心跳。

朴槿惠彎腰撿起一張照片,那是9天前的上午,她陪父親去參加湖堤剪綵時的留影,天空明媚,她笑,父親也笑,羣衆在歡呼。不料,幾個小時後,明快的一切隨着幾聲槍響被蒙上沉重的陰霾。

朴槿惠帶着弟弟和妹妹回到首爾的一棟老房子裏。17年未回家,老宅周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高樓林立,街道繁華。朴槿惠想起搬離這個家住進青瓦臺時和父親朴正熙的一段對話:“爸爸,你爲什麼要當總統?”朴正熙回答:“我出生的地方到處都是茅草屋,有一年冬天,大風掀翻我家屋頂,母親帶着我和姐姐想到別人家去借宿,但我們轉了一圈後又回到自己家裏,因爲鄰居們也都在風雨中挨凍。我永遠記住了母親那晚悲傷的面容,發誓要盡我所能改變這一切!”

父親的願望實現了,如今的大韓民國,不僅連偏遠地方的農民都住上了青青的瓦房,全國人均收入還翻了20多倍。這樣的父親卻被最親密的下屬射殺在宴席之間。她對所發生的一切難以理解,難以接受。

但她是朴槿惠,一個女代母職,當了五年「第一夫人」的特殊女人。她不能像妹妹那樣痛哭,也不能學弟弟那樣買醉,只能表現出冷靜與剋制。早在父親被刺之前,1974年,母親陸英修也被刺。她震撼於父親冷靜地留在演講臺上,而不是護送母親到醫院。事後,他堅決不再娶,表現出對亡妻極度的眷戀與忠誠。從那以後,她開始學習以父親的方式表達感情,也學習他特殊的應對危機的方式。5年裏,她穿母親的衣服,戴她遺留的首飾,模仿她的言行,在從容淡定中完成許多國務活動,包括接待時任美國總統卡特。政治不僅讓她早熟,也讓她認定自己的命運跟這個國家緊緊相連。

所以9天前,得知父親被刺,她的第一反應不是痛哭,而是冷靜地問:“前方(邊境)有什麼情況?”這一問,使得她本該爲失去父親而流的眼淚,再也沒有機會宣泄。

從「第一夫人」跌落爲平民和孤兒,朴槿惠感到極度的失重,她想依靠法律嚴懲殺害父親的兇手。但是韓國最有名的律師,聲稱是父親最堅挺的支持者這樣回覆:“我不替兇手辯護,就等於是幫你了!」他說的沒錯,當時不僅許多律師聯名替刺客辯護,一些城市還爆發遊行示威,要求釋放刺殺總統的情報部部長。大家高呼:“他殺了一個獨裁者,是了不起的民族英雄!”

朴槿惠的住所也被情緒激昂的人羣包圍。她不能出門,也無法求救,只是悲哀地意識到,不管他們一家曾經爲這個國家帶來怎樣的改變,做出怎樣的犧牲,現在,世界被顛覆,一切被唾棄。背叛!這是她唯一能想到回敬這個世界的詞語,她的胸腔裏奔騰的全是憤懣和失望,但表面上她依然淡定從容,認爲只有驕傲地面對聲討,纔是對父母最大的告慰。

可是,3個月後,悲憤以一種令人難以接受的方式噴薄而出。她身上開始長出紫斑,醫藥都不能起作用,不明斑點很快蔓延到臉上。畢竟還是年輕姑娘,容顏不再,自信也便不再,她沒有了淡定的資本。1980年1月,她跑到父母的墳前痛哭,悽哀無比。此時,新任總統掀起了批判朴正熙的浪潮,她悲痛欲絕的照片被搬上報紙,讓反對者快意。

而1952年,榮升父親的朴正熙給她取名槿惠,是因爲木槿花是韓國的國花,美麗、花期長久,又被賦予政治意義,名爲「無窮花」。他希望女兒做一朵無窮花,用持久溫和的芬芳施惠於人。現在,她似乎過早地走完了花季,凋謝了。

絕望中的精神求索

朴槿惠從此閉門索居,桌上的一杯水,窗外的幾滴雨,都會讓她落淚。她開始懷疑一切,晝夜交替,花開葉落,這些過去看來最簡單不過的事情,如今都能進入她的心裏,引起她的一番「爲什麼是這樣而不是那樣」的思索。她進而懷疑自己,爲什麼會有那樣的過去和這樣的現在,她存在的意義在哪裏?日思夜想,她找不到答案,思想混亂到極點。

有一天,她的房門被敲響,堂哥樸在鴻走進來,他是親屬中少有的沒有疏遠他們姐弟的人。他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你應該找人談戀愛,結婚,成家,養育孩子。相信我,有了情感寄託,傷痛更容易治癒。也請別忘了,你是長女,應該做出積極的榜樣!”

堂哥提醒她去關注弟弟和妹妹,當時弟弟樸志晚沾上了毒品,正面臨被起訴;而妹妹正跟一個比她年長的男人打得火熱,試圖通過畸戀,得到父親般的保護。朴槿惠爲時已晚的干預,換來的是弟弟妹妹變本加厲的深陷。

她甚至沒辦法改變自己對感情的態度。讀大學時,她有不少追求者,但爲了不增加安保的負擔,她選擇了孤獨。大學畢業後,母親積極爲她張羅婚事,但突遭刺殺。在女代母職的5年裏,她用母親的衣物包裹自己,因此也包裹住20歲出頭的芳華,以及對愛情的希冀。父親遭刺後,她也曾思嫁。臨搬出青瓦臺時,她在電梯裏跟父親的一位部長相遇,對方此前曾多次表示,希望她能做他的兒媳。她滿懷期待地招呼說:“您好!”但直到電梯門再次打開,對方也沒有看她一眼。如今,她飽嘗世態炎涼,什麼人都不願意相信,又何以相信愛情?

獨處3個月後,朴槿惠出門了,她一身素裝,來到首爾古老的宗廟,對着佛像深深參拜。母親生前是個佛教徒,她想追尋她的足跡,看是否能獲得內心的平靜。然而,她很快發現,痛苦太多,疑惑太多,一種信仰遠不足以使她得到拯救。沒過幾天,她又來到一座教堂,接受了天主教的洗禮。接下來,她瘋狂地閱讀各種文化背景的宗教和哲學書籍,可不管哪門哪派的思想,都缺乏一種足夠的力量,理清她的思緒。她努力想去信奉各種宗教,又覺得什麼都不可信。一年以後,孤獨猶在,混亂猶在,懷疑和迷茫猶在。

1980年秋,又一個陰雨天。朴槿惠坐在老屋的窗前,桌上放着一本英文版的《中國哲學簡史》。該書是根據中國著名哲學家馮友蘭1947年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講授中國哲學史的英文講稿整理而成的。她沒有急於翻開,而是檢索她跟中國文化的聯繫。父母都曾在中國東北生活過,他們從小教她說漢語,認漢字。小學的時候,父親送給她一本中國古典小說《三國演義》,她特別欣賞英雄趙雲,他勇猛、忠誠而堅毅,其中大戰長阪坡,「懷抱後主,直透重圍」一幕,尤其讓她怦然心跳。她從沒有機會認真戀愛,卻很早認定,如果要找愛人,應該是趙雲式的。

溫馨的回憶像穿窗瀰漫的水霧,開始浸潤她乾澀的心靈。而當她真正翻開書的時候,她分明感受到一種明亮的光芒,直達心底。馮友蘭以貫通中西、縱橫古今的視野,對中國哲學進行了系統而深入淺出的講解。他說,這世界上有各種人,每一種人都有那一種人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從事政治的人,有可能成爲大政治家;從事藝術的人,可能成爲大藝術家。但是職業上的成就,不等同於作爲一個人的成就。專就人本身來說,最高成就應該是什麼呢?中國主流哲學家的答案是,內聖外王!內聖,是指修養的高度;外王,說的是人的社會功用。只有具備最高精神成就的人,才最適合爲王。

字字珠璣,穿透內心,她一直想不明白,給韓國帶來經濟飛躍的父親,爲何不受國民擁戴?現在,答案開始清晰,他有積極的社會功用,修養卻沒有達到足夠的高度,不足以服衆。她從早晨讀到傍晚,不僅沒有像讀其他哲學著作那樣,迷失在深澀難懂的道理中,反而清楚瞭解到中國歷史上有哪些聖人,他們有怎樣的思想,這些思想跟政治有什麼深厚的聯繫,在漫長的歷史中,如何被髮展和利用。

在那個雨霧瀰漫的夜晚,外邊一片漆黑,她卻分明看到一個美麗而深邃的夜空,老子、莊子、孔子、孟子等等,是嵌在這夜空中閃亮的星星,對她眨眼,閃着神祕而誘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