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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經典童話故事精選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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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經典童話故事精選三篇

西方經典童話故事精選三篇

導語:童話之所以爲兒童所喜愛,是因爲它合規律合目的地暗合了兒童與生俱來的集體無意識。這裏本站的小編爲大家整理了三篇西方經典童話故事,希望你們喜歡。

西方經典童話故事精選三篇

一、《小克勞斯和大克勞斯》

從前一個村子裏有兩個同名的人,他們都叫克勞斯。一個有四匹馬,一個只有一匹馬;爲了區別他們兩個,人們把有四匹馬的叫做“大克勞斯”,把只有一匹馬的叫做“小克勞斯”。現在我們就來聽聽他們發生了什麼事吧,因爲這事情是真的!

一個星期六天,小克勞斯都是替大克勞斯犁地,還要把自己的一匹馬給他用;一個星期一天,那是星期日,大克勞斯把他那四匹馬借給小克勞斯用。到了這一天,小克勞斯是怎樣把鞭子在所有五匹馬的頭頂上抽得僻僻啪啪響啊,在這一天,這五匹馬幾乎就都像是他自己的。

一天早晨太陽明亮地照耀,教堂的鐘快活地敲響,人們穿着他們最好的衣服,在胳肢窩裏夾着他們的祈禱書走過。他們正要去聽牧師佈道。他們看到小克勞斯用他那五匹馬犁地,得意得把鞭子抽得噼噼啪啪響,嘴裏叫着:“快跑啊,我的五匹馬。”

“你可不能這麼叫!”大克勞斯說,“因爲只有一匹馬是你的。”

但是小克勞斯很快就忘記了他該怎麼叫,一有人走過向他點點頭,他又大聲叫起來:“快跑啊,我的五匹馬!”

“現在我最後一次求求你,不要再這麼叫了,”大克勞斯說,“你再這麼叫,我就給你的馬當頭一下,讓它倒地死掉,那它就完了。”

“我向你保證,我一定不再這麼叫。”小克勞斯說;但是有人走過,向他那麼點點頭,說聲“你好”,他一下子樂得忘乎所以,覺得有五匹馬犁自己的地有多麼神氣,於是又叫起來:“快跑啊,我所有的五匹馬!”

“我來替你讓你的馬快跑,”大克勞斯氣得大叫,拿起一把槌子,給小克勞斯那僅有的一匹馬當頭一下,馬立即倒地身亡了。

“噢,我現在連一匹馬也沒有了,”小克勞斯哭着說。過了一會兒,他剝下死馬的皮,掛在風裏吹千。然後他把幹馬皮裝進一個口袋,搭在肩上,拿到城裏去賣。

他要走很遠的路,路上還要穿過一個陰暗的森林。很快他就遇上暴風雨,迷了路,等到他七轉八轉把路找到,天已經晚了,但是到城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回家又太遠了,入夜前趕不到。

路旁正好有一座農莊大宅。窗子外面的百葉窗關着,但是百葉窗頂上的縫漏出了亮光。“他們也許能讓我在裏面過一夜吧。”小克勞斯想;於是他上前去敲門。農民的妻子把門打開;但是一聽到他想過夜,就叫他快走,因爲她的丈夫不在家,她不能讓一個陌生人進去過夜。

小克勞斯說:“那我只好睡在外面了。”農民的妻子二話不說,當着他的面把門關上了。小克勞斯朝四下看,靠近這農莊宅子有一個很大的乾草堆,在它和宅子之間有一個棚子,上面有個乾草棚頂。

“我可以躺在那上面,”他看到這於草棚頂時咕嚕說,“那當牀睡倒是挺不錯的,只望那隻鶴鳥不要飛下來咬我的腿。”因爲棚頂上正站着一隻活的鶴鳥,它的巢就在那上面。

於是小克勞斯爬到棚頂上,當他轉着身體想睡得舒服點時,他發現關着的百葉窗沒有遮沒宅子玻璃窗,窗頂上露出一道縫,因此他可以看到屋子裏面。

裏面是個房間,房間裏有一張大桌子,鋪着白檯布,上面擺着酒、烤肉和鮮美的魚。農民的妻子和教堂司事雙雙坐在桌旁;農民的妻子給教堂司事的酒杯斟滿了酒,他大吃其魚,看來他喜歡吃這道菜。

“如果我也能哪怕吃上一點就好了!”小克勞斯想;接着他向玻璃窗伸長了脖子,又看到桌上一個漂亮的大餡餅——沒說的,他們面前擺着一桌盛宴。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路上有人騎着馬向這農莊宅子過來了。這是農民正好回家了。

這農民倒是個好人,但還是有個非常古怪的偏見——見不得一個教堂司事。只要有個教堂司事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會勃然大怒,火冒三丈。由於他這樣討厭教堂司事,這位教堂司事只好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去看他的妻子,而這位好女人把家裏最好的東西端到他面前來給他吃。

這時候她一聽到農民回家的聲音,嚇壞了,連忙求教堂司事鑽到房間一個空的大箱子裏去躲起來。教堂司事只好照辦,因爲他知道她丈夫見不得自己。那女人趕緊把酒拿走,把所有好吃的東西都藏到爐子裏;因爲她的丈夫看到它們,就會問幹嗎把它們擺出來。

“噢,天哪,”小克勞斯在棚頂看到所有這些好吃的東西一下子沒有了,不禁嘆氣說。

“那上面有人嗎?”農民擡頭看見了小克勞斯,問道,“你爲什麼睡在那上面?下來吧,到我這屋裏來。”

於是小克勞斯爬下來,告訴農民他怎樣迷了路,並請求借宿一宵。

“沒問題,”農民說,“不過我們先得吃點東西。”

那女人非常殷勤地侍候他們兩個,在大桌子上鋪上臺布,在他們面前放好一盤粥。農民已經很餓,津津有味地大吃他的粥,但是小克勞斯不禁想起那些好吃的烤肉、魚和餡餅,他知道它們在爐子裏。

桌子底下,就在他的腳旁放着他打算進城去賣的那袋馬皮。於是小克勞斯根本不去吃粥,卻用腳踩桌子底下那袋馬皮,乾的馬皮給踩得發出很響的吱吱嘎嘎聲。“噓!”小克勞斯一面對他那袋馬皮說,一面又踩它,踩得它吱吱嘎嘎響得更厲害。

“喂!你那口袋裏裝的是什麼東西啊!”農民問他說。

“哦,是個魔法師,”小克勞斯說,“他在說我們不用吃粥,因爲他已經變出了滿滿一爐子的烤肉、魚和餡餅。”

“那太好了!”農民叫着就站起身去打開爐門;一點不假,爐子裏滿是他妻子藏起來的好吃東西,不過他以爲是桌子底下那個魔法師在爐子裏變出來的。他妻子一句話也不敢說,只好把這些東西全端到他們面前來,他們兩個就吃魚,吃肉,吃餡餅。

這時候小克勞斯又踩他的口袋,它又像剛纔那樣吱吱嘎嘎響起來。“這一回他又說什麼啦?”那農民問道。

“他是說,”小克勞斯回答他,“他已經給我們變出了三瓶酒,就在爐子旁邊那個角落裏。”

於是那女人又只好把她藏起來的酒端上來,農民直喝得心裏樂滋滋的。他真想有小克勞斯那口袋裏裝着的這麼一個魔法師。

“他能變出一個魔鬼來嗎?”農民間道,“趁我這會兒高興,我倒很想見見魔鬼。”

“噢,當然可以!”小克勞斯回答說,“我要我的魔法師做什麼,他就能夠做什麼——你不難做嗎?”他一面問一面踩那袋馬皮,直踩得它吱吱嘎嘎響。“你聽到了嗎?他在回答說:”我能。‘不過他擔心我們不高興看到那魔鬼。“

“噢,我不怕。那魔鬼會是什麼樣子呢?”

“這個嘛,他很像一個教堂司事。

“哈!”農民說,“那麼他一定很醜。你知道我就是見不得教堂司事。不過沒關係,我只想知道魔鬼是什麼樣子的;因此我不在乎。那麼來吧,我已經鼓起了勇氣,只是不要讓他離我太近。”

“等一等,我必須先問問我的魔法師。”小克勞斯說。於是他踩他那袋馬皮,把耳朵靠到下面去傾聽。

“他說什麼啦?”

“他說你必須去打開牆角上那個大箱子,就能看到那魔鬼坐在裏面;但是你必須把箱蓋抓緊,不讓他溜走。”

“你來幫我抓住箱蓋好嗎?”農民說着朝箱子走去。他妻子把那位教堂司事藏在箱子裏,他這時候正躺在裏面,嚇壞了。農民把箱蓋打開一點,朝箱子裏窺看。

“噢,”他大叫一聲,向後一跳,“我看見他了,他和我們那個教堂司事一模一樣。多麼可怕呀!”

接下來他不得不再喝點酒,他們兩個於是坐下來喝酒,直喝到深夜。

“你怎麼也得把你的魔法師賣給我,”農民說,“隨便你要多少錢我都給;說實在的,我可以馬上給你整整一斗錢。”

“說實在的,不行,我不能給你,”小克勞斯說,“只要想想,我能從這魔法師得到多大的好處埃”

“但是我實在想要得到他,”農民說,一個勁兒地請求。

“好吧,”小克勞斯最後說,“你對我這麼好,讓我住一宵,我絕不能拒絕你;就一斗錢吧,魔法師是你的了,不過我要十十足足的一斗錢。”

“就給你十十足足的一斗錢,”農民說,“不過你必須把這個箱子也拿走。我不要它再放在我的屋裏;也不知他是不是還在那裏面。”

於是小克勞斯把那袋幹馬皮給了農民,換來了一斗錢——十十足足的一斗錢。農民還給了他一輛手推車,好把那箱子和金幣推走。

“再見,”小克勞斯說了一聲,就推着他的錢和那個大箱子走了,教堂司事還關在那個箱子裏出不來吶。

樹林另一邊有一條河,又寬叉深,水流太急,沒有人能游過去。河上剛造好一座新橋,小克勞斯到了橋當中停下來,說得很響,好讓教堂司事聽見:“現在我把這個討厭的箱子怎麼辦呢;它重得像裏面裝滿了石頭塊,我再把它往前推,我可要累壞了,因此,我還是把它扔到河裏去算了;如果它能跟着我漂回家,那敢情好,如果不漂,也沒什麼關係。”

於是他抓住箱子,把它提起一點,像是要把它扔到河裏去的樣子。

“別別別,把它放下,”教堂司事在箱子裏叫,“先把我放出來。”

“噢,”假裝嚇壞了的小克勞斯說,“他還在裏面,不是嗎?我必須把他扔到河裏去,也許能淹死他。”

“噢,不要;噢,不要,”教堂司事直叫道,“如果你放了我,我一定給你整整一斗錢。”

“是嗎,那又當別論了,”小克勞斯說着打開箱子。教堂司事爬出來,把空箱子推到河裏,回家去量了整整一斗錢給小克勞斯。小克勞斯本來已經拿到農民給他的一斗錢,因此他現在有了滿滿一手推車的錢。

“我那匹馬賣了個好價錢。”他回家走進自己的房間,把所有的錢在地板上倒成一堆時說。“大克勞斯如果發現,我就靠我的一匹馬,竟變得這麼有錢,他會怎麼樣地惱火啊;但是我不把發生的整個事情如實地告訴他。”

接着他派了個孩子到大克勞斯家去借一個鬥。

“他要鬥幹什麼呢?”大克勞斯想;於是他在這個斗的底上塗上焦油,這樣,不管小克勞斯把什麼東西放到鬥裏,就會粘住一些留在上面。的確如此;因爲鬥還來的時候,上面粘着三個嶄新的銀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克勞斯說;於是他直接跑到小克勞斯那裏去問:“這麼多錢你是打哪兒弄來的?”

“噢,是我的馬皮換來的,我昨天把它賣了。”

“這麼說,賣的價錢確實不錯。”大克勞斯說;於是他跑回家抓起一把斧頭,把他的四匹馬全都當頭一砍,然後剝下它們的皮,把它們拿到城裏去賣。

“皮呀,賣皮呀,誰要買皮呀?”他沿着一條條街叫賣。

所有的鞋匠和製革匠跑來問他要賣多少錢。

“一斗錢一張。”大克勞斯回答說。

“你瘋了嗎?”他們都叫了起來,“你以爲我們有整斗的錢可花嗎?”

“皮呀,賣皮呀,”他又吆喚起來,“誰要買皮呀?”誰問價錢,他的回答一律是“一斗錢”。

“他是在戲弄我們。”他們都說,於是鞋匠拿起他的皮條,製革匠拿起他的皮圍裙打起大克勞斯來。

“皮呀,皮呀!”他們學他的腔調叫着取笑他,“一點不錯,我們給你的皮打印,打得它黑一條紫一塊的。”

“把他趕出城去,”他們說。大克勞斯只好撒腿逃走,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他一輩子還沒有捱過這麼厲害的痛打。

“唉,”他回家後說,“小克勞斯得償還我這筆債;我非把他打死不可。”

正好這時候,小克勞斯的老祖母死了。她生前很兇,很不好,對小克勞斯實在壞透了;但是小克勞斯還是非常難過,把她的遺體放在他自己溫暖的牀上,看能不能使她活起來。他決定讓她躺一個通宵,而他自己像慣常的那樣坐在房間角落一把椅子上。夜裏當他坐在那裏的時候,門開了,大克勞斯拿着一把斧頭進來。他很清楚小克勞斯的牀在哪裏;因此他一直走到牀前,一斧頭砍在老祖母的頭上,以爲牀上這個人一定就是小克勞斯。

“好,”他叫道,“你現在再也不能戲弄我了。”然後他就回家。

“那傢伙太壞了,”小克勞斯想,“他是要殺我。幸虧我的老祖母已經死了,要不然他就會要了她的命。”

於是他給老祖母穿上她最好的衣服,又向鄰居借了一匹馬,把它套到一輛板車上。然後他把那位老太大放在後座,好讓她在他趕車時不會跌出去,接着他就趕車穿過林子。太陽出來時他們到了一家大客棧,小克勞斯停下車,進去弄點東西吃吃。

店老闆是個有錢人,也是個好人,不過脾氣急躁,就像他這個人是胡椒和鼻菸做的。

“你早,”他對小克勞斯說,“你今天一早就來了。”

“不錯,”小克勞斯說,“我和我的老奶奶要進城去;她正坐在車子後面,我不能帶她進店。你能給她一杯蜂蜜酒嗎?不過你得大聲說話,因爲她耳背。”

“行,當然可以。”店老闆回答說;他倒了一大杯蜂蜜酒拿出去給那死了的祖母,祖母在車上坐得筆直。“你孫子給你要的一杯蜂蜜酒來了。”店老闆說。死了的老太太一聲也不回答,坐着一動不動。“你沒聽見?”店老闆有多響叫多響,“你孫子給你要的一杯蜂蜜酒來了。”

他叫了又叫,但是看見她連動也不動,他的急躁脾氣來了,一發火,把那杯蜂蜜酒向她的臉上扔過去;它扔中了她的鼻子,她向後一倒,摔到車外去了,因爲她只是坐在那裏,沒有拴祝

“好啊!”小克勞斯叫着從門裏衝出來,掐住店老闆的喉嚨。“你把我的奶奶害死了,看,她的腦門上有個大窟窿。”

“噢,多麼倒黴啊,”店老闆絞着兩隻手說,“都是我的火爆脾氣誤事。親愛的小克勞斯,我給你一斗錢;我要像安葬我的親祖母一樣把你的祖母安葬了,只要你別出聲,否則他們會殺我的頭,那就糟糕了。”

於是小克勞斯又到手一斗錢,店老闆把他的老祖母像自己的祖母一樣給安葬了。

小克勞斯一回到家,又馬上派一個孩子到大克勞斯家去借個鬥。

“這又是怎麼回事啊?”大克勞斯想,“我沒有把他殺死嗎?我得去親眼看一看。”於是他上小克勞斯家,把鬥帶着去了。“你怎麼弄到這些錢的?”大克勞斯睜大了眼睛看着他鄰居那一大堆錢,問道。

“你殺死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奶奶,”小克勞斯說,“因此我把她賣了一斗錢。”

“不管怎麼說,這可是一個好價錢,”大克勞斯說。於是他回家,拿起斧頭,一下就把他自己的老祖母砍死了,接着把她放到板車上,趕車進城,來到一位藥劑師那裏,問他要不要買個死人。

“那是誰,你從哪裏弄來的?”藥劑師問他。

“那是我的奶奶,”他回答說,“我一斧頭就砍死了她,好拿她掙一斗錢。”

“我的天哪!”藥劑師叫道,“你瘋了。這種話可不能說,否則你要丟腦袋的。”接着他嚴厲地對他說他做了什麼樣的壞事,告訴他,這樣的壞人是一定要受到懲罰的。大克勞斯聽了嚇得衝出藥房,跳上馬車,用鞭抽馬,趕緊趕車回家。藥劑師和所有的人都以爲他瘋了,就任從他趕車走了。

“你得償還這筆債,”大克勞斯一到公路上就說,“你要償還的,小克勞斯。”一回到家裏,他找出個最大的口袋,到小克勞斯那裏去。

“你又耍了我一次,”他說,“第一次我殺了我所有的馬,這一次又殺了我的老奶奶,全都怪你;不過你再也不能耍弄我了。”於是他抱起小克勞斯,把他塞進口袋,搭上肩頭說:“現在我要讓你在河裏淹死。”

去河邊要走很遠的路,他扛着小克勞斯可不輕。路上要經過一座教堂,走過時正好聽到裏面風琴鳴響,人們唱得很好聽。大克勞斯把口袋靠近教堂門口放下,想進去聽聽讚美詩再走。小克勞斯反正在口袋裏出不來,所有的人又都在教堂裏;於是他進去了。

“噢,天哪,天哪,”小克勞斯在口袋裏嘆着氣,把身體左扭右扭;可 是他發覺沒辦法把扎着袋口的繩子弄鬆。

正在這時候走過一個趕牛的老人,頭髮雪白,手裏握住一根大棒,用它趕着面前一大羣母牛和公牛。它們給裝着小克勞斯的那個口袋絆了一下,把它踢翻過來了。

“噢,天哪,”小克勞斯嘆氣說,“我還很年輕,卻很快要上天堂了。”

“可我這可憐人呢,”趕牛的老人說,“我已經這麼老了,卻去不了那裏。”

“打開口袋吧,”小克勞斯叫起來,“爬進來代替我,你很快就到那裏了。”

“我打心眼裏願意,”趕牛的老人說着打開口袋,小克勞斯趕快跳出來。“你照顧我的牛羣好嗎?”老人一面鑽進口袋一面說。

“好的,”小克勞斯說着把口袋紮好,然後趕着所有的母牛和公牛走了。

大克勞斯從教堂裏出來,把口袋扛到肩上。它好像輕了,因爲趕牛的老人只有小克勞斯一半重[]。

“他現在多麼輕啊,”大克勞斯說,“啊,都因爲我進了教堂之故。”

於是他走到那條又深又寬的河邊,把裝着趕牛老人的口袋扔到水裏,自以爲扔進去的是小克勞斯。“你就躺在那裏吧!”他說,“現在你再不能作弄我了。”接着他回家,可是剛走到十字路口的地方,只見小克勞斯趕着那羣牛。

“這是怎麼回事啊?”大克勞斯說,“我不是剛把你淹死了嗎?”

“不錯,”小克勞斯說,“大約半個鐘頭以前,你把我扔到河裏去了。”

“可是你從哪兒弄來所有這些漂亮的牛呢?”大克勞斯問道。

“這些牛是海牛。”小克勞斯回答說,“我來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吧,並且要謝謝你把我扔到了河裏:現在我比你強了。我的的確確非常有錢。說實在的,我被裝在口袋裏,紮了袋口,我可是嚇壞了,當你把我從橋上扔到河裏的時候,風在我的耳朵裏簌簌響,我馬上就沉到了水底;但是我一點沒有受傷,因爲我落在那裏極其柔軟的草上;口袋一下子打開,一個美豔絕倫的姑娘向我走來。她穿着雪白的袍子,溼頭髮上戴着綠葉織成的花環。她拉着我的手說:”你終於來了,小克勞斯,這裏我先送你一些牛。在路上再走幾裏,還有更大的一羣牛在等着你。‘這時候我看到了,這條河是海中居民走的一條大路。從大海到河的盡頭處,他們到處步行的步行,乘車的乘車。河底鋪滿了最美麗的花和鮮嫩的草。魚在我旁邊遊過,快得像小鳥在這兒空中飛。那裏所有的人多麼漂亮啊,還有多麼好的牛羣在山岡上和山谷裏吃草啊0

“如果下面那麼好,”大克勞斯說,“你爲什麼又上來呢?叫我就不上來了!”

“這個嘛,”小克勞斯說,“正是我的好主意;你剛纔聽我說過了,那海姑娘說,我在路上再走幾裏就會找到一大羣牛。她說的路就是河,因爲她只能順着河走;但是我知道河是彎彎曲曲的,它彎來彎去,有時候彎向右,有時候彎向左,路很長,因此我選了條捷徑;我先上陸地來,穿過田地,然後再回到河裏去,這樣可以少走一半路,就能更快把我的牛羣弄到手了。”

“噢,你這個傢伙真幸運!”大克勞斯說,“你認爲,如果我到河底,我也能得到一羣海牛嗎?”

“對,我認爲能,”小克勞斯說,“但是我不能把你放在口袋裏扛到河 邊,你太重了。不過你如果先到那裏再鑽進口袋,我倒很樂意把你扔到河裏去。

“那太謝謝你了,”大克勞斯說,“只是記好啦,如果我到下面得不到一羣海牛,我上來要給你一頓痛打的。”

“別這樣,好了,不要太兇!”小克勞斯說着,他們一起向河走去。

這是個大熱天,他們一到河邊,那些牛太渴了,看見河就跑下去喝水。

“你看它們多麼急,”小克勞斯說,“它們渴望重新回到水下面去。”

“來,快來幫幫我,”大克勞斯說,“不然你就要捱揍。”於是他鑽進一個大口袋,那個口袋一直搭在一頭公牛的背上。

“再放塊石頭進來,”大克勞斯說,“要不然我可能沉不下去。”

“噢,這個你不用擔心。”小克勞斯回答;不過他還是在口袋裏放了一塊大石頭,然後把袋口紮緊,把口袋一推。

“撲通!”大克勞斯落到了水裏,馬上沉到河底去了。

“我怕他找不到什麼牛羣。”小克勞斯說,接着就趕着自己的那羣牛回家了。

二、《堅定的錫兵》

從前有二十五個錫兵,他們都是兄弟,因爲他們是由同一把舊的錫湯匙鑄出來的。他們肩上扛着槍,眼睛筆直看着前面,穿着漂亮的軍服,一半是紅的,一半是藍的。

他們在這個世界上聽到的第一句話是“錫兵”,這是他們躺在一個盒子裏,一個小男孩打開盒蓋後高興得拍着雙手說出來的。他們被送給他作爲生日禮物,他站在桌子旁邊把他們一個一個站起來。這些兵全都一模一樣,只除了一個,他只有一條腿;他被鑄到最後一個,融化的錫不夠用了,於是讓他用一條腿穩穩站住,這就使他非常顯眼。

錫兵們站着的桌子上還擺滿了別的玩具,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紙做的美麗小宮殿。透過小窗子可以看到裏面的那些房間。宮殿前面有一些小樹圍着一面鏡子,它就代表一個清澈的湖。幾隻蠟做的天鵝在湖上游着,它們的影子倒映在湖水裏。這一切非常好看,但是最好看的是一位小姐,她站在宮殿開着的門口;她也是紙做的,穿一身淡雅的布裙,肩上圍着一條藍色的細緞帶,就像披着一條披中。在緞帶上插着一朵用錫紙做的閃光的玫瑰花,有她整張臉那麼大。這位小姐是個舞女,她張開雙臂,一條腿舉得那麼高,這位錫兵根本看不見它,以爲她也和他一樣只有一條腿。

“她正好給我做妻子,”他想,“但是她太高貴了,住在宮殿裏,而我只有一個盒子可以往,而且我們二十五個擠在一起,就住不下她了。不過我還是必須試試看和她相識。”於是他在桌上一個鼻菸盒後面平躺下來,好偷看那位漂亮的小姐,她繼續用一條腿站着而不失去平衡。

等到天晚了,其他錫兵都放進了盒子,那一家子的人也上牀去睡了。這時候玩偶們就開始互相玩他們自己的遊戲:串門,打仗,開舞會。錫兵們在盒子裏也吵鬧起來,他們也想出去跟大家一起玩,但是打不開盒蓋。那些核桃鉗子玩跳背遊戲,鉛筆在桌子上蹦蹦跳跳,吵得那麼厲害。金絲鳥給吵醒了開始說話,而且出口成詩。只有那個錫兵和那位舞女在原地一動不動。她豎着腳尖站着,雙臂張開,用一條腿站着和那錫兵用一條腿站得同樣穩。他的眼睛連一瞬間也沒有離開過她。鐘敲十二點,鼻菸盒的蓋子砰地打開;但是跳上來的不是鼻菸,而是一個黑色的小妖精;因爲這鼻菸盒是個叫人嚇一跳的玩具。

“錫兵,”小妖精說,“不要指望不屬於你的東西。”

但是錫兵假裝沒有聽見他的話。

“很好;那就等到明天吧。”小妖精說。

第二天早晨孩子們進來,把這錫兵放在窗口。好,也不知是小妖精幹的,還是風吹的,但是窗子一下子打開,錫兵倒栽蔥從三樓落到了下面街上。跌得可厲害了;因爲是頭朝下跌的,他的軍盔和刺刀插在鋪石的縫間,那條獨腿朝天。

女僕和那小男孩馬上下樓來找他;但是哪兒也看不到他,雖然有一次她們險些兒就踩在他身上;如果他叫一聲“我在這裏”就好了,但是他穿着軍服,大自豪了,不好大叫救命。

緊接着就下起雨來,雨點越來越密,最後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後恰巧有兩個男孩走過!其中一個說:“瞧,這兒有個錫兵。他該有條船坐着航行。”

於是他們用一張報紙折成一條船,把錫兵放進去,讓他順着水溝航行,兩個男孩在旁邊跟着他走,一路拍着手。天哪,水溝裏浪頭多麼大啊!水流得多麼急啊!因爲剛纔那場雨太大了。把船搖來晃去,有時候轉得那麼快,錫兵也搖晃了;然而他保持堅定;他的臉色不變;筆直望着前面,扛着他的槍。船忽然在一座橋下衝過,這橋是陰溝的一部分,接下來四周黑得像錫兵的盒子裏一樣。

“我這會兒是在上哪兒去呢?”他想,“我斷定這都是那黑妖精搗的鬼。啊,要是那小姐和我一起在船上就好了,黑不黑我就一點也不在乎。”

忽然出現了一隻很大的水老鼠,它住在這兒陰溝裏。

“你有通行證嗎?”老鼠問道,“馬上把它給我。”

但是錫兵保持沉默,把槍握得更緊。船繼續飄走,老鼠跟在後面。它是怎樣地咬牙切齒啊,它對木屑和乾草大叫:“攔住他,攔住他;他還沒有付過路錢,還沒有出示通行證。”

但是水流得越來越急。錫兵已經看得見拱道盡頭處陽光照耀了。這時候他聽見一陣隆隆聲,可怕得足以使最勇敢的人嚇倒。在管道的盡頭處,陰溝猛地瀉入一條大運河,對於他來說,這危險程度就像瀑布對於我們一樣。

他離它已經大近,沒有辦法停住,船就這樣衝了下去,可憐的錫兵只能儘量挺直身體,眼皮也不動一動,表示他一點也不害怕。船旋轉了三四圈,接着水漫到了船邊;沒有任何辦法挽救它使它不沉下去了。現在他站在那裏,水到了他的脖子,而船越沉越深,紙一溼就變軟,鬆開來,最後水淹沒了錫兵的頭頂。他想起了那位再也看不到的嬌美舞女,耳邊響起了一首歌中這樣的話:再見了,武士!你從來勇敢無比,

一直飄到你的墳墓裏。

這時候紙船已經破爛了,錫兵沉到水裏去,很快就被一條大魚吞下了肚子。

噢,在魚的肚子裏是多麼黑啊!比在水管裏要黑得多,也窄得多,但是錫兵繼續保持堅定,扛着槍平躺在那裏。

魚游來游去,作出最驚人的動作,但最後完全靜止下來。過了一會兒,錫兵身上好像掠過一道閃電;接着陽光照下來了,一個聲音叫起來:“我敢說這是一個錫兵。”原來那條魚被捉住了,送到市場上賣給了一個女廚子,她把它拿進廚房,用一把大菜刀把它剖開,她把錫兵夾起來,用食指和大拇指就這樣夾住他的腰送到房間裏。大家都急着要看看這個在魚肚子裏旅行了一通的了不起的錫兵;但是他一點也不覺得自豪。

他們把他放在桌子上,可是——世界上真會發生那麼多意想不到的古怪事情——他竟就在原來那個房間裏,他就是從這房間的窗口跌到外面去的;孩子們是原來的孩子們,桌子上是原來的玩具、原來那座美麗的宮殿,嬌美的小舞女就站在它的門前;她仍舊用一條腿平衡着身體,另一條腿舉起,因此她和他自己一樣堅定。看到她,錫兵感動得幾乎要流下錫的眼淚來,但是他忍住了。他只是看着她,兩個都保持着沉默。

這時候一個小男孩把錫兵拿起來扔進了火爐。他毫無理由這樣做,因此這一定是鼻菸盒裏那個黑妖精搗的鬼。

錫兵站在那裏,火焰燎到他,熱得厲害,但是他說不出這是由於真實的火還是由於愛情的火。接着他看到他軍服上鮮豔的顏色退了,但這是在旅途 中被洗得退去的呢,還是由於傷心而退去的呢,沒有人能說出來。他看着那位小姐,那位小姐看着他。他感到自己在熔化了,但是他肩上扛着槍,保持着堅定。

忽然房門打開,風把那小舞女吹起來,她像個空氣仙子一樣飄飄然,正好飛到火爐裏錫兵的身邊,馬上着火,燒沒了。錫兵熔化成一塊錫。第二天早晨當女僕來出爐灰的時候,她發現他化成了一顆小小的錫的心。至於那位小舞女,那就什麼也沒有剩下,只留下了那朵用錫紙做的玫瑰花,燒黑了,像一塊炭。

三、《皇帝的新裝》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皇帝,他太喜歡新裝了,把錢都花費在弄到新裝上面;他一味追求的就是衣着入時,總是穿得考考究究。他不關心他的士兵,也不愛看戲;說實在的,他腦子裏只轉着一個念頭,就是坐馬車到外面去炫耀一下他的新裝。一天裏面,他一個鐘頭要換一次衣服;因此,人們說到國王照例說“他正在他的會議室裏”,而說到他呢,就可以說“皇帝嗎,他正在他的更衣室裏”了。

他所在的那個大城市熱鬧非凡;每天有許多外國人從地球的四面八方來到這裏。有一天這城市裏來了兩個騙子;他們假扮成織布工,自稱能織出想象不出來的最美麗的布。他們說,他們織出來的布不僅顏色和花樣漂亮異常,而且用它們做出來的衣服有一種奇妙的特點,任何不稱職或者愚蠢得無可救藥的人是看不見的。

“那一定是一種了不起的布,”皇帝心裏說,“如果我能穿上用這種布做出來的衣服,我就能發現我的皇國裏哪些人不稱職,也能辨別出哪些人聰明哪些人愚蠢了。我必須叫他們立刻給我把這種布織出來。”於是他預付給兩個騙子一大筆錢,要他們毫不遲延,馬上着手織布。他們擺出兩架織布機,裝出工作得很賣力的樣子,但是他們在空空如也的織布機上什麼也沒有織出來。他們要來最好的絲線和最貴重的金線;東西一到手他們就全都收藏起來,整天只是在那兩架空織布機上幹到深夜。

“我很想知道他們布織得怎樣了,”皇帝心想說。但是想起不稱職的人看不見那種布,他又覺得很不自在。他相信他自己是不用怕什麼的,但又想,還是派個人先去看看織得怎麼樣更穩當些。全城的人都知道織出來的布有何等非凡的特點,都急於知道他們周圍的人有多糟糕或者有多愚蠢。

“我要派我誠實的者大臣到織布工那裏去,”皇帝想,“織出來的布怎麼樣,沒有人比他更能看出來了,因爲他聰明,至於稱職,也沒有人比得上他。”

這位善良的老大臣走進房間,只見那兩個騙子坐在空空如也的織布機前面。“我的天啊!”他心裏說着,把兩隻眼睛瞪得老大。“我根本什麼也沒有看見。”但是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兩個騙子請他走近些,指着空空如也的織布機問他可喜歡布上精美的花樣和漂亮的顏色。可憐的老大臣拼命地看,但是什麼也沒有看見,因爲本來就沒有東西可以看見嘛。“噢,天啊,”他想,“我會是那麼愚蠢嗎?我永遠不可這麼去想。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會是我工作不稱職嗎?不行,不行,我不能說我看不見他們織的布。”

“怎麼,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一個騙子假裝忙着織布,說道。

“噢,布非常漂亮,漂亮極了,”老大臣透過他的眼鏡看着說,“多麼美麗的花樣啊,多麼鮮豔的顏色啊!我要稟報皇帝,說我非常喜歡這布。”

“聽到這話我們真高興。”兩個騙子說着,向他描述顏色,解釋那種古怪的花樣。老大臣仔細聽着,好把他們的話搬給皇帝聽;他也是這麼做了。

現在兩個騙子要求更多的錢、絲線和金線,說是織布需要。他們把要來的所有東西都收藏起來,一根線也沒有用到織布機上去,但是他們繼續照老樣子在空空如也的織布機上織布。

過了不久,皇帝又派出一個誠實的大臣到織布工那裏,看看他們織得怎 麼樣,布是不是快織好了。這個大臣和那位老大臣一樣,看了又看,但是什麼也看不見,因爲本來就沒有東西可以看見嘛。

“這塊布不是很美麗嗎?”兩個騙子問道,同時指給他看並且解釋布上出色的花樣,其實根本什麼花樣也沒有。

“我並不愚蠢,”大臣心裏說,“這麼說來,是我不稱我現在的好職位了。這大奇怪啦,但是我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於是他對他並沒有看見的布讚不絕口,對鮮豔的顏色和美麗的花樣表示滿心歡喜。“真是出色極了。”他稟告皇帝說。

全城人都在談論那貴重的布。最後皇帝親自去參觀那還在織布機上的布。他帶了一批臣子,包括已經去過那裏的兩位,就到那兩個狡猾的織布工那裏,兩個織布工賣足力氣織布,但是一根線也不用。

“這布不是華麗極了嗎?”曾經到過這裏的兩個大臣說,“它的顏色和花樣陛下一定喜歡。”他們說着指着那兩架什麼也沒有的織布機,因爲他們想,那上面的布其他人一定看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想,“我可是根本什麼也沒有看見,那太可怕了!是我愚蠢嗎?是我不配當皇帝嗎?這實在是我所能遇到的最可怕的事情。”

“當真不假,”他轉臉對兩個織布工說。“你們的布深得我心。”他看着那一無所有的織布機滿意地點着頭,因爲他不願說出他什麼也沒有看見。他所有的隨員看了又看,雖然一點也不比別人看到的更多,也都像皇帝那樣說:“布真是美極了。”大家還勸他在即將舉行的大遊行中穿上用這種布做的華麗新裝。“那就真是華麗,漂亮,出色了。”人人聽了都附和;所有的人似乎都很高興,皇帝就把兩個騙子封做“皇家宮廷織布大師傅”。

在舉行大遊行的前一夜,兩個騙子通宵裝作在工作,點了不止十六支蠟燭。人們該可以看到他們忙於趕製出皇帝的新衣。他們裝出把布從織布機上拿下來的樣子,用大剪刀空剪,又用不穿線的針縫個不停,最後終於說:“皇帝的新衣現在做好了。”

皇帝和他所有的貴族於是來到大殿;兩個騙子舉起他們的胳臂,好像手裏拿着什麼東西,說:“這是褲子!”“這是上衣!”“這是長袍!”等等等等。“它們全輕得像蜘蛛網,穿在身上好像什麼也沒穿似的;但這正是這種新裝的優點。”

“的確如此!”所有的朝臣說;但是他們什麼也沒有看到,因爲本來就沒有東西可以看到嘛。

“陛下是否現在就樂意寬衣,”兩個騙子說,“那麼我們可以幫助陛下對着大穿衣鏡把新衣穿上。”

皇帝脫掉衣服,兩個騙子裝作在他身上一件又一件穿上新衣;皇帝在鏡子裏從各個側面把自己看來看去。

“它們看上去多漂亮啊!它們多麼合身啊!”所有的人說,“多麼美麗的花樣啊!多麼鮮豔的顏色啊!那是一套華麗的衣服!”

典禮官說,在遊行中舉華蓋的人已經準備好了。

“我也準備好了,”皇帝說,“我這套衣服穿着不是正合適嗎?”接着他對着穿衣鏡又轉了一次身,這樣大家就會認爲他在欣賞他的衣服。

跟在皇帝身後捧長袍拖據的內侍把他們的手伸到地上像是捧起拖據,再裝出手上捧着什麼東西的樣子:他們不想讓人知道他們什麼也沒有看到。

就這樣,皇帝在美麗的華蓋下開始遊行了,所有在街道兩旁和從窗口看見他的人都說:“一點不錯,皇帝的新衣真正無與倫比!他那件長袍有多麼長的拖據啊!衣服多麼合身啊!”沒有一個人希望別人知道他什麼也沒有看到,因爲這樣一來,他不是不稱職就是太愚蠢了。皇帝的衣服從來沒有得到過更大的稱讚。

“但是他根本什麼也沒有穿埃”最後有一個小孩說,小孩的這句話人們一個一個悄悄地傳了開去。“但是他根本什麼也沒穿埃”最後所有的人叫起來,這話使皇帝大爲震驚,因爲他覺得他們說的話是對的;但是他心裏說:“現在我必須挺到底。”內侍們也走得更加畢恭畢敬,好像是在捧着皇帝那並不存在的長袍拖據